麦姝惠身上一共没有多少钱,许愿就让她先住在自己的房间里。
伏羽飞提议,他那间屋子里是双人床,今晚他可以住许愿的房间,然后她们两个女生可以一起睡双人床上。
虽然许愿决定帮助麦姝惠,但是要她跟一个不熟的人睡同一张床,她是有些抗拒的,“我睡沙发就好。湛逸赔给你的那张沙发,睡着应该会很舒服。”
麦姝惠连连摆手,“已经很麻烦你们了,我睡沙发就好。”
最后在许愿的坚持下,她如愿地睡了沙发,麦姝惠睡了一整张双人床,伏羽飞跟小猫咪一起过了夜。
躺在床上,麦姝惠很想像其他好闺蜜那样聊些什么——虽然她自己没有好闺蜜,但是看小说电影电视剧里面,两个人晚上一起睡觉的时候,总是要聊点什么才睡——但是她又怕打扰到许愿休息。她就在等,如果许愿想要找她聊天,她就奉陪。可是等到最后,只等到一阵均匀的呼吸声,外加一点小小的鼾声。
她默默地叹了口气。她不能期望许愿能把她当成好闺蜜,毕竟自己当初也跟其他人一起孤立过她。这次逃跑,如果没有许愿的帮助,她都不知道应该逃到哪里。
回想起过去十几年的人生,麦姝惠只觉得后悔。如果不是因为她发现纪瀚澜XD,想必她就会这样继续浑浑噩噩下去。
那个时候,她已经一个月没有来例假了,于是她偷偷去医院做了检查。在得知自己怀孕的那一刻,她甚至有过一种重获新生的错觉。她觉得,她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亲人,以至于旁人对她投来异样的眼光,她都以微笑来回应。可当她在听从许愿的建议拿着孕检单去找纪瀚澜的时候,她发现了他的秘密。
DP,就像一剂清醒针一般刺入了她的心脏。她知道,无论如何,这种东西都是碰不得的。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留,纵使万般舍不得也是不能留的。可她的妈妈,又怎么会允许她打掉孩子呢?所以她只能逃,逃得越远越好。
她没想那么多,偷拿了家里的钱买了机票就逃到这里了。现在冷静下来,她又有些害怕。她怕家里人来抓她回去,怕纪瀚澜发现她知道了他的秘密而来找她的麻烦,更害怕未来。她没有学历,没有技术,什么都没有,怎么生存?
想到这里,她又哭了起来。但是她没哭出声,只是蒙着被默默地抽泣。
哭着哭着,她突然听到“咚”的一声,紧绷着的情绪就这样断掉了。她起身查看发生了什么——原来是许愿滚到地上了。
然而就算是发出这么响的声音,许愿还是没有醒。她看着许愿熟睡的面容和滑稽的形象,心里突然没那么难过了。
小学的家长会,好像一直都是许愿的姥姥来给开的,后来姥姥去世了,就没人来给她开家长会了。她的父母很早就离婚了,父亲再婚,母亲也忙着演戏,没有家庭关怀的许愿,在学校还有被人欺负。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态才能让人在被欺负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微笑呢?麦姝惠想不明白。
不过,眼下还是先把人从地上抬起来吧。本来麦姝惠是想直接把许愿抬到床上的,可无奈,她的力气实在是太小了,只能勉强将人抬回沙发上。
这样一个小小的插曲,让麦姝惠不那么迷茫,不那么难过了。她躺回床上,竟然迷迷糊糊也睡了一小会。
结果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她的眼圈还是黑了一大圈。
/
许愿是被闹铃叫醒的。
该说不愧是高档的真皮沙发么?睡得就是舒服。
她看向床那边,麦姝惠也醒了,看起来也是被她的闹铃给叫醒的。眼圈很黑,眼睛很肿,应该没怎么睡好。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从冰箱里拿了几块冰块,打算给麦姝惠冰冰眼睛。
“昨晚怎么样?”伏羽飞已经换好衣服了。
许愿打了个哈欠,“睡得很舒服。今天见到湛逸,可一定要好好夸夸他那个沙发。”
“......我是问你你那个同学怎么样。”
她晃了晃手上的冰块,“估计是哭了一晚上,我去给她冰一冰。”
许愿把包了冰块的手帕递给了麦姝惠,麦姝惠接过后小声道了谢。
“那个什么,我今天课比较多,等一下你就去我那屋待着吧。等我回来再商量具体该怎么办。”她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对麦姝惠说。
“啊?”麦姝惠没反应过来。
许愿也不生气,继续嘱咐道:“你的手机千万不要开机。白天没事做可以看看电视,房间里也有几本书可以用来打发时间。对了,你来,是不是想要打掉孩子?”
麦姝惠愣住了,她明明还什么都没有说啊。不过她还是承认了,“是。”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只要你考虑好了就好。对了,我还需要你写一份说明,证明你是自愿来这里的,没有受人胁迫,要打掉孩子也是完全自愿的。”
“具体怎么写?”
“没有格式要求,就正常写就好。”
“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还是应了下来。
“有钱吃饭吗?”
“有。”麦姝惠的声音明显小了很多。
许愿叹气,“中午我会给你带一份饭的。晚上我有选修课,九点才下课,中途就不回来了。伏羽飞下午第二节课没课,晚饭就让他来处理吧。”
麦姝惠赶忙翻了翻衣服口袋里的钱。她一共偷了家里500块,买机票挪用了300,现在就剩200了,“不用麻烦了,你看,我还有200,能自己解决吃饭问题的。”
“200块现在够干什么的?你还是好好留着吧。要是真觉得亏欠,那就找份工作好好生活,挣了钱再还我就好。”
提到工作,麦姝惠就又蔫了,“可是,我能找到什么工作呢?又没学历又没技能的。”
“有什么样的学历找什么样的工作。比你学历低的有的是,难道都被饿死了?”许愿说得无情,也说得现实,“你要是怕吃苦,那还是请回吧。”
这些,在门口的伏羽飞都听见了。他推门而入,想要替许愿辩解,“许愿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别放在心上啊。”
谁知,门刚刚完全敞开,一个枕头就冲他飞去,精准地打在了伏羽飞的脸上。
“不会敲门吗?要是我没还完衣服怎么办!”
这可把伏羽飞给委屈坏了,“这是我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