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的离开有些波折。
她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会直接拉住了她的手腕不让她走。
“许愿,我认为我们应该坐下来把这顿饭吃完。”他的语调有些变化,握着她手腕的手也使了些力气。
明明应该是让人觉得温暖的温度,传到心里她却觉得这温度冰冷无比。有一瞬间,她竟然有些恐惧起他来。
但她也仗着这里是公共场所,一狠心直接甩开了他的手掌,“我难道连选择不吃一顿饭的权利都没有吗?”
抗拒的声音有些大,这在人比较少又比较空旷的空间内显得有些突兀。许愿自己也被失控的声音给吓到了,与此同时她也意识到钢琴曲不知何时停止了。
她怕打扰到其他用餐的人,也想着要逃离这里,于是在他想站起来想继续做些什么的时候迅速走出了这个半封闭的隔间。出了隔间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公共空间了,他再想要纠缠应该也会顾忌一下面子的。
离开这里,离开他。许愿的步伐又迈得大了些。
脚步声。
他追上来了?他还想要干嘛?
就在她即将踏上楼梯之时,身后的人追上来了,并且再次抓住了她的手腕。
这一次的力气要比刚才大好多,许愿甚至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大庭广众之下,她却还要顾及可笑的形象。她压低声音问他,“你到底想怎样。”
皇甫季凌将许愿拉到自己身边,用同样的音量贴在她耳边说着:“只不过是想跟你吃一顿饭而已。”
他的无所顾忌就快让她投降了。已经有人看向这边了,要是服务员还好说,他们一般不敢多嘴多舌,但是这里的顾客会,说不定已经有人认出她了,也能认出身边的这个人不是自己的未婚夫,她就要成为出轨劈腿的人了。
她咬牙问他,“是不是只要吃了这顿饭,你就能放我走了?”
“至少一个月不会再打扰你了。”
他又要搞什么鬼?一顿饭管一个月的清闲?她是该高兴还是该沮丧?她又是该接受还是该拒绝?
就在她犹豫不决之际,一道陌生的声音插了进来,“这是在......强迫?”
许愿第一次觉得走楼梯发出的“嗒嗒”声也会这么有节奏感,这么动听。终于有好心人来解围了。
她回头,却在看到来人的时候愣住了。
一身庄重的、黑白相间的燕尾服,略长的头发被发胶固定着向后梳去,露出了光洁的额头。这个形象,不是刚刚楼下那个弹钢琴的人吗?再往下看,弯弯的眉毛下是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她见过的有桃花眼的人并不多,伏羽飞是一个,前几天才见到的那个服设老师是一个。
这双眼当时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她可以肯定,这个人就是花启木。
皇甫季凌将许愿拉到自己的身后,好像眼前的人十分危险而他是在保护她一样,“你怎么在这里?”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的情绪。
这两个人竟然认识?
被拽到身后的许愿试图挣脱他的手掌,可无奈,虽然他松了些力气,但她还是无法挣脱。
花启木用手松了松红色的领结,“今天弹钢琴那位临时有些事要办,刚巧我下午没课,曾雅茗就叫我来替一阵子。没想到就替这么一会就遇到你了,还真是巧啊。”
皇甫季凌冷哼一声,“哼,是很巧。你要来管我的闲事吗?”
“就算我不管,自然也会有人来管。”无论皇甫季凌对他如何有敌意,花启木眼中的笑意都一分不减。他看向皇甫季凌的身后,“这位是你女朋友吗?”
许愿疯狂摇头,并且向花启木投出求助的目光。
花启木将许愿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自然也看出了她眼中的求助意味。见皇甫季凌不说话,他又继续说道:“我认得她,许愿,没记错的话已经有未婚夫了吧?那你们这是?”
没想到仅仅几句对话,就让皇甫季凌松开了手。重获自由的许愿来不及想这其中的缘由,慌慌张张地跑向她觉得安全的方向——花启木的身边。
“谢谢。”她低着头在他小声道了句谢,然后就匆匆逃掉了。
等身后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了,花启木才走到皇甫季凌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已经晚了一步,那就不要急于一时。不要做得太显眼,有人在盯着我们。”
皇甫季凌狠狠瞪了他一眼。
“别这么看着我,这只是因为我们站在同一立场上才给你的忠告。喏,你的菜已经上齐了吧?快去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嗯,鉴于我现在的代理钢琴师身份,我现在也该去为包括你在内的顾客们献上美妙的音乐了。”花启木象征性地微微行了个俯身礼后,嘴角带笑地向楼下走去。
虽说两人的确是站在同一立场之上,但这种立场,可不是能让人齐心协力的立场。
皇甫季凌也回到了餐桌上。菜已经上齐了,两分牛排摆在桌子的两边,对面空空的位置对于他来说十分的刺眼。
他面色阴沉,脑海中仔细回想着花启木的话:“有人在盯着我们。”
是谁在背后看着这一切?这个人又想要做什么?也是来跟他抢辰时的吗?该死的,她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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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恒从图书馆回到寝室后,看见皇甫季凌正在喝闷酒。他先看向坐在床上的庄涵,用眼神询问发生了什么。庄涵比比划划的,指了指皇甫季凌,又拿起手机指了下,又用手抹了下脖子。
懂了,泡妞失败了。
就这种情况下,他们什么都不能安慰。总不能说“没关系你还有机会”吧?这不是撺掇着让他再去挖墙脚吗?
皇甫季凌不说话,他们也不开口问。他们悄悄地洗漱,悄悄地关灯,悄悄地上床,最后独留一盏台灯亮了一夜。
桌面上被十几罐空啤酒罐摆满了,已经有些醉意的皇甫季凌愣是没弄出一丝瓶瓶罐罐碰撞的声响。
不知何时,困意袭来,他就坐在椅子上枕着胳膊睡了过去。
在睡梦中,一个戴着鬼面具的男人出现在他的面前。看到面具之后,他了然,“我本来以为花启木回来阻止我,没想到,他说的背后的那个人,是你。”
戴面具的男人沉声道:“你不应该打破规则。”
他冷笑,“规则?我以为至少你会理解我的心情,没想到你也选择遵守那可笑的规则。放心,我不会睡很久的,等我再次醒来,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将她留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