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店一看,竟然是一家绸缎庄,柜台后面摆着一匹匹各色绢丝,连他这个外行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不是凡品。两个小伙计正在柜台后面嘻嘻哈哈的说笑,见进来一个毛头小子也懒得搭理。
“劳驾,贵宝店里可有香皂卖?”
“哟,这位小爷,您要买香皂?”
“正是,我听人说最近出了种香皂,拿来洗脸洗手是极好的,便想着买一块回去孝敬我娘。”
小伙计一听来了精神。现在知道这香皂的人,非富即贵啊,这小子年纪虽小,却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态,保不齐是哪个大户家的公子哥,小伙计忙赔笑道:“小公子消息灵通,这香皂才上市您就得了信儿了。”
张石川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小伙计从柜台后面拿出一个小盒子双手奉上:“小公子请过目,这就是您想要的那香皂。”
张石川接过来,还是木头盒,不过木料已经不是普通松木了,上面还雕刻了花纹,打开盒子一看,里面还是自己那东西……
“果然有趣,多少钱一块?”
“嘿嘿,不贵,二十两一块。”
“多……多少?二十两?”
张石川吓了一跳,这特么也忒黑点了吧?换个盒子就卖二十两?
小伙计见这小孩被吓了一跳,心中有些得意:“小公子,实不相瞒,这香皂可是外藩进贡给宫里,上用的事物,可不是一般人家能买得着的,二十两还算贵?”
“原来如此!”张石川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状:“你们东家神通广大啊,上用的东西都能搞到,而且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往外头发卖?买了这个回去用,这可有点大不敬啊……”
“公子不必害怕,你只管放心买去用,我们卖的都不怕,您买主怕什么?”小伙计嘿嘿一笑,又凑到张石川耳边低声道:“我们东家的后台,那可是大着呢!”说着还用大拇哥指了指天。
“这样我就放心了,不过这价格……我还是觉得贵了些。听说内城里有个什么萃华楼也卖这香皂,不知道他家会不会便宜一些?”
“小爷我劝您还是少走两步,那家也是二十两银子一块儿。实不相瞒那也是我们东家的产业,就是其他家以后有的卖,也都是咱一家的买卖,再不会出来第二家。”
“好,如此我先买一块试试。”张石川从怀中摸出两张十两的银票,又摸出了一块碎银“赏你的。”
小二忙接了银子笑着接了银子一拱手:“谢小爷赏!”
外头王钧等得心急火燎,见张石川出来忙凑上去。张石川示意他别说话,把精装香皂丢给他,然后用手比了个“九”:“街上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去王麻子刀剪铺,顺便也让你爹安心。”
进到内屋,张石川把方才情形说了一通,王掌柜父子这才长出一口气,双手合十不住念佛。又给张石川道谢。
张石川笑道:“谢我干什么,我不过是打听了几句。再说,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自然要同舟共济。只是王兄,日后再遇到什么状况不用慌张,冷静思考,你是聪明人,正所谓关心则乱。如果这事你是旁观者,自然能想明白其中细节……”
王掌柜父子忙点头称是。看着这一老一青两个王掌柜,被一个比他们矮一头的张石川训的点头哈腰的,赵娥憋不住噗嗤笑了出来,怕他们尴尬,忙说道:“这九阿哥也是生财有道,咱们卖他四钱半银子一块,他换个盒子就敢卖二十两,可真够黑心的。”
张石川拍了她屁股一下:“咱家的玻璃作坊,几钱银子的成本,我还卖上百两呢!我也心黑不成?”
“哎呀哥~我又不是说你!”赵娥捂着屁股撒娇道。
“好了,说说昨天那寿星老儿吧。”张石川还没忘了正事。
“川哥儿,你们稍坐,我去给你们换一壶茶。”王掌柜知道了自己性命无忧,又见他们有事情谈,便找了个借口退了出去。
“那寿星老能做,答应了他吧。”
“好。知道了,这价格?”
“你觉得定多少合适?”张石川反问道。
“虽然不懂工艺,可越大的自然越难做,咱店铺里最大的卖二百两银子,我想,既然他是定做个头又这么大,要他两千两应该不多。”王钧说罢看着张石川。
张石川摇了摇头:“这是定制,你得想一下这杨二公子的心理。他说什么来着?转了两个月没寻着合适的礼物。这京师里的好玩意可不老少吧?吃的玩儿的用的,本土的,东洋南洋西洋的,什么没有?你觉得他这种公子哥,这么长时间没有找到合适的,会是因为有看上眼的东西而价格太高不舍得下手吗?自然不是,是他觉得这些东西都不足以打动他要贿赂的人,他是要凭借着这个礼巴结吏部,给自己讨个前程!你让人家才花两千两银子去讨前程,人家能放心吗?怎么也得两万两吧?”
“两……两万两?”王钧觉得自己舌头有点发直。
“嗯,就按这个价吧。”
“好的川哥,我一会儿就去跟他说。”
“别,上门的买卖好做,这个道理还用我教你?等他自己再找上门来就是了。还有,他若是定了,先交五成定金。成品交割再付另一半,若有毁约,定金不退,以后都按这个例。嗯,就是这个意思。”
“哥!你好黑啊!我收回我刚才说的话,我就是说你黑了!”赵娥在一旁咬着嘴唇说道。看到张石川一举手,尖叫着捂着屁股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