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下人是练家子,主子下了命令,自然下手又重又狠。
那个男人蜷缩成一团护着头,身上都被打出血了,却硬生生挨着不发出任何惨叫声,他想躲却被旁边的人挟持住。
“给我打死他这个贱种!”
金让在旁边不停喊,脸上的肉生气地颤抖。
那个男人不时发出闷哼声,场面让人看着触目惊心。
“把本少爷的鞭子拿来,本少爷要亲自动手!”
四周是下学的孩子看热闹,众人见怪不怪,金让一向这样,更何况是打自家的奴隶,谁又管得着?
“你别管,金让打会儿就消停了,不会打死的,那是他家的奴隶,你没理由管的”
明乐拦住花芜,低声说道。
花芜看了她一眼,小小的年纪,眼中情绪不明,叫人心里发慌,明乐被她一看下意识松开拉她衣袖的手。
“住手!金让!”
众人被花芜的一声呵住,金让扬起鞭子的手停住,转头看是花芜,小胖手把鞭子扬了扬打在地上。
“怎么,你要多管闲事?”
“你…你有这教训奴隶的功夫倒不如好好想想明日的功课该怎么办!”
“功课,什么功课?”
“梅先生明日要检查九国史学的抄写,还有神史第二章也要点背,我可听说梅先生第一个打算点的人就是你,你不赶紧回去学习还有闲工夫在这里管教奴隶?”
“是这样的吗?”
金让转头问旁边的仆人。
“是的,梅学师今日确实布置了功课说是明早要检查”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这,少爷您也没问啊,奴才,奴才以为……”
“哼!走了走了,回去了!”
“这,少爷,不打了吗?”
“还打什么?他有本少爷的功课重要吗?”
……
金让带着下人急急离开,估计是着急回家背功课了。
呼,猜对了,花芜松了口气。
她今天上课时发现,这个金让说话做事任性,在其他人的课上会趴着睡觉或者玩其他的。
唯独梅先生上课时十分乖巧,不吵不闹,甚至还会举手回答问题。
当然,这和梅先生为人风趣宽容有关,他讲课善于利用故事,枯燥的史学课在他那里变成了各国民俗地理趣料,再夹杂着一些模仿扮演。
他的课上孩子们听得津津有味。
据花芜观察,这个学堂的学生都非常喜欢梅先生,经常下课的时候都会缠着他不放。
至于那个功课,确实有,是梅先生后来叫人过来传的话,但他并没有说什么要第一个抽考金让。
只能说花芜运气好。
“你没事吧?”
花芜走上前掏出一块帕子递给他。
那个男人瑟缩着,小心翼翼把手拿开,他没接帕子,从地上一瘸一拐站了起来,用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
他瞟了花芜一眼,又看了看她身后的明乐和四周。
然后低着头一瘸一拐朝着远处金让的方向走去。
“走吧,花芜”
明乐上前拉住花芜的手,花芜下意识想脱开,但这想法一出来她就制止住。
“你怎么想要帮那个奴隶?万一金让对你撒气怎么办?金家在双柳镇势力很大的……”
明乐牵着花芜的手,边走边说,两个小女孩往学堂门口走。
“我看他蛮可怜的,就忍不住了”
“你人心真好,下次别这么冲动了”
“嗯,好”
两人走到门口,门口的高临早就等急了,一见花芜出来便直接冲进花芜怀里。
“花芜姐姐,你怎么才出来呀”
“下课晚了点,我们回家吧”
绿萝接过花芜的书袋,花芜牵着高临的手向明乐告别。
“明乐再见~”
“明乐姐姐再见~”
“明天见~”
花芜牵着高临回家,晚饭后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温习白日的功课,一边脑子里回想学堂的事。
以前花芜很少看见有哪家贵族这么直接打奴隶,荣京的那些贵族们要面子,自诩身份高贵,这些事从来不会暴露在外人面前,更不要提自己动手。
花芜年纪还小时跟母亲到一贵族家里做客,宴会上有个黑肤的龙国女奴隶,深邃的眉眼,头低垂时带着风拂柳的哀愁。
花芜觉得新奇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她在宴会间老是忍不住想找她玩。
直到大人们用完饭要去花厅时,花芜才趁乱挣脱母亲的手,跟着那个女奴隶走去。
她好奇这个姐姐这么好看,但为什么看上去一脸不开心。
然后就发生了一件让她难以忘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