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尧臣感觉自己睡了好久,眼皮都似黏在一起的两片,怎么也睁不开。他打了个意犹未尽的哈欠,觉得浑身暖洋洋的,犹如沐浴在正午的阳光下。微风带着一丝冷流从面颊上驶过,有什么东西被丢下,落在额头上,痒痒的。
虞尧臣不情愿的睁开眼,一片已经变黄的树叶挡住了他的视野。
我这是在哪里?他带着几分不解将头顶的落叶扇掉。
碧空如洗,几朵白云悠游自得。清冷的阳光,踽踽在漫长天道上散发光热。几颗普通的认不出来名字的树默默为自己的烦恼叹息,由途径的风儿带往远方。
野草底下头,在寂寥的世界苟延残喘。
一切,仿佛都哀愁不已。
一位女子,婷婷站在高坡上,任由东西大浪席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虞尧臣看不见的远方,彼处的风景,也许只在这位女子的眼中。可女子身上随风摇曳的白裙,却在虞尧臣的眼中。
记得第一次见面,她也穿着这身白裙。却是哭的厉害,藏在小小的角落,因为雷声而瑟瑟发抖。一晃过去,仿佛有很多变化,又仿佛没有变化。
虞尧臣不想起来,想让这副景象刻在脑海,成为一幅难以忘记的画面。但又想想,此举的矫情的很,说来,也只是贪图此时这什么也不用去做的清净。
微微坐直了身,他觉得体内有些变化。仿佛……灵气更加敦实了,也变得更多了。好像又多了一些什么东西,也有少了一些东西。他想不明白其中关键,总觉得似是而非。
他记得自己喝了一碗水。
也继而想起了那个诡异非常的光人。
不妙,怎么就稀里糊涂的喝了那碗水,糊涂,糊涂。
这之后又发生了什么?虞尧臣困惑的看向站在高坡上的女子。
她的背影在远距离看很瘦弱,仿佛任由风轻轻一刮就会像是一只风筝高高飘起。虞尧臣慢慢走过去,心中的疑问愈加深沉。直至她的十步之后,才霍然停下。香玉转身了,虞尧臣看见一张没有笑容的脸。也是似是而非的感觉,像是多了什么,也像是少了什么。
虞尧臣糊里糊涂的。
“醒了?”香玉看见了他。
虞尧臣点头:“醒了。”
香玉眼睛一眨,似想起来什么,解释道:
“是那个光人送我们出来的,他出不来。你喝的那碗水,是他的礼物,其实是一碗什么灵药,说是滋补的。光人说,人有三魂七魄,修道是修真,修真修的是三魂七魄,他说你喝了那一碗水,已经到达了七魄的第一境界——吞贼。
这些啊,我都不懂,听他说的,也不知道真假。
但看见你醒了,我很高兴。”
虽然是说高兴,但虞尧臣没从其脸上见到笑容。原有的一些困惑解开,知道了身体里多了些什么,想来是以往察觉不到的吞贼。这修行的境界,虞尧臣走的匆忙,还未从师傅那里问到,只好叹一声,想着回去在详细问问。
这么说,也算是因祸得福?那个光人其实就是藏在谷底的藏书老猿,湖底的毒蟾蜍,都是机缘。虞尧臣忍不住想,这个机缘可却令人毛骨悚然了些。
他不想再谈这个,环顾四周,不见那颗大树,便问香玉: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们又是在什么地方。”
香玉摇头道:“我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