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了?”
村口,骑兵头子郭干看到青狼枭首的一幕,吓得魂都快飞出来了。
胯下烈马和他主子一样四肢发软,瘫倒在地。
“慌什么。”
玉盘侯面无表情地现身在郭干身边。
他右手握着一口青锋剑,左手提着一颗鲜血淋漓的头颅。
正是方才想要溜出去的病态书生!
“哥哥!”
郭干看到来人,顿时心神一定。
玉盘侯看向半空,青狼和蓝月两尊法相渐渐消散,只留下一道灿若银河的刀芒。
“真是个蠢货。”
他暗骂一声,不知是在说不肯燃烧精血的夜光侯、夜明侯,还是在说疯子一样的雷鸣侯。
“指挥骑兵围住村庄,别让剩下的小鱼跑了,我去屠了雷鸣侯。”
郭干面露喜色,应声道:“哥哥放心,今夜村子里不会有一只蚂蚁逃出去!”
玉盘侯鄙夷地看了自己弟弟一眼。
若不是看在已故双亲的面子上,他早就一脚把郭干踹开不管了。
明明有领军厮杀冲阵的能力,却贪生怕死不肯去边境磨砺,只肯窝在皇城做一个百人队的骑兵头子。
真是丢尽了他的脸!
玉盘侯脚踏虚空,来到了雷鸣侯的身前。
此时的雷鸣侯已经垂垂老矣,身躯如枯木,干瘪裂开,只剩下一副皮包骨头的架子。
可他依旧在燃烧仅剩不多的寿命!
在玉盘侯的眼里,雷鸣侯就像是一具正在火化的尸体,当寿命燃尽就会化为灰土。
可燃烧的余热一旦爆发,足以将一尊人侯重创甚至同归于尽。
“给你个体面的死法,自裁吧。”
眼下是必胜之局,玉盘侯自然不愿意和一个疯子拼命。
雷鸣侯一声不吭,双眸死死盯着玉盘侯手上的书生头颅。
尽管他看不起书生临阵脱逃的行为,可毕竟是一起待了这么久的故人。
看到故人惨死,难免会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老夫先走一步。”
雷鸣侯言语悲壮,开始尽情燃烧阳寿。
他立于虚空之上,拖着大刀,步伐缓慢地向玉盘侯走去。
那矮小佝偻的身体如同一轮恢弘大日,迸发出匪夷所思的力量。
雷鸣侯神情平静,视死如归。
手中大刀嗡嗡而鸣,刀灵同样开始燃烧自己。
主不负我,我不负主。
愿随主同死!
觉察到了刀灵的心意,雷鸣侯闭上双眸,回首此生。
他这一生共练刀一百十七载,从未听取他人建议,一意孤行。
曾有不止一尊人王说过他的法是错的,可他那时年少轻狂,听不进去。
直到二十七年前走火入魔,他才为自己的顽固不化而感到后悔。
可今夜看到雷鸣刀和自己共同赴死,他又突然顿悟,自己是对的!
这么多年的固执己见,是对的!
何为人王?
何为王权?
刀修之人的王权便是霸道!
是固执己见!
是一意孤行!
“原是如此,原是如此!”
“老夫从未有错!”
“二十七年前走火入魔,非我之错,而是天道不公也!”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老人佝偻的身体逐渐消失,化为星火附着在雷鸣刀上,居然短暂地和刀刃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