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护揽权之心,胜过一切,无论大事小事,都是先行决断再上报皇帝。大周共有左右十二军,二十四军近五十万军队分布在沿线州郡,机动骑兵只有两万人,一般驻守在同州,都受宇文护节制。凡是军队的征调,没有宇文护的手令就不能擅动。
大豖宰府常有三千禁卫军防卫,由禁卫大都督侯伏龙恩领军,大将军侯伏万寿、刘勇两人轮班,比皇宫防范得还要严密。前些日子,侯伏兄弟带走两千去了同州霸府,还留了一千人镇守。
如此威势之下,宇文乾嘉这个最受爱护的幼子,从来都只有欺负人的份儿,没想过有被人瞧不起的时候。
所以这些日子里,宇文乾嘉很不爽快,他两次派人刺杀赵开这样的破落小子,竟然都让他逃脱了。父王还叫人传回话来,再也不准动他,这口气憋得他实在难受。
带着一肚子邪火,宇文乾嘉整日流连在烟花场所,把力气和精华都撒在了头牌红姑肖璇雪白花花的肚皮上。
这一日,肖璇雪说是来了红事,无法伺候乾嘉公子了,还深情款款地陪他喝了两杯酒,又推荐了两个姿色不错的清姑娘相陪。可与狐媚艳丽的头牌一比,实在显得寒碜,宇文乾嘉便没了兴致,甩袖离开。
宇文乾嘉自诩风流倜傥,一般不坐马车,就爱骑个高丽进贡的高头大马招摇过市,搜寻大街上过往的俊俏小娘子。
他身边常有十个亲卫随行,由一个已是将军职衔的什长调度,实际上就是帮宇文乾嘉开路和抹除恶行痕迹的,平日里没少干欺男霸女的勾当。
没走多久,宇文乾嘉便觉得小腹升起一股热火,直往心里刺挠,慢慢眼睛就红了,呼吸加粗了许多。
什长看在眼里,暗笑这位小主真不愧是花丛小白龙,精力旺盛,佩服佩服!
“哗啦”一声响,一个娇俏小人儿在一个成衣铺门口往街上泼水,好死不死地刚好泼到了宇文乾嘉的马前。
亲卫纷纷喝骂,宇文乾嘉却瞪直了眼睛。眼前这个小娘子粉嫩无比,又羞怯可喜,好一个良家!
小娘子正是冯小怜。
冯小怜如受惊的小兔,娇滴滴地赔礼:“奴奴冲撞了公子,请公子原谅则个哩!”
宇文乾嘉心头一颤,那股内火越烧越旺,忙不迭跳下马来,伸手去扶,抓着可就不放了:“小娘子叫甚,你可知冲撞了本公爷,是要杀头的哩……”
铺子里冲出一个老实巴交的中年汉子,苦着脸哀求道:“公子,小怜她不懂事,你就饶了他吧?”
“小怜?好名字,果然是我见犹怜!她是你什么人呐?”
“回公子,小怜是老汉刚买回来的小婢,打算用来续弦的哩……”
“续弦?你不配!来人,给他十两银子,叫他滚!小怜,跟本公回府上去吧?”
冯小怜被他一把抱着怀里,焦急地扭动,口中嘤嘤哭叫,偏偏娇软的身子每次都挨着宇文乾嘉剐蹭不已。
街坊四邻远远地看着,却没一个敢上前说句话的。
才扭三五下,宇文乾嘉双眼赤红,已是坚硬如铁,凭空生出无比的力气,低吼一声:“把他们带入铺子,本公是讲理的人,在里面好好地谈……”
当先抱着冯小怜便进屋去了。
什长和禁卫们如何不知,笑嘻嘻地应了一声,架着那汉子便往成衣铺里一丢,对外喝道:“你们看甚?正平公不过买个婢女,好商好量的,还不快快散去!”
铺子里三五个顾客,抱头鼠窜。
什长平日里最是知心,见那汉子还欲爬起,进去朝心窝狠狠踢了一脚,眼见着他倒地昏迷。还抽刀出来,前后院转了一圈,见四下无人,才朝着还在勉强克制的宇文乾嘉谄笑道:“主子,现在没人打扰了,可以尽兴啦!”
宇文乾嘉笑骂道:“你等还想观战呐,把门带上,出去把风!”
什长嘿嘿一笑,快速地窜出屋子,把店铺关上了,横刀一立,笑道:“主子谈事,总得要半个时辰,你等仔细看着,本将去找些点心吃吃。”
亲卫们也没少见这阵仗,笑着应了一声,歪歪扭扭地坐在屋檐下,谈笑无忌。
屋内传来一声小娘子高亢地尖叫,便是一阵乒乒乓乓的货架倒地声,再没了动静。
禁卫不禁咋舌不已,暗叫一声厉害,怕打扰了主子的雅兴,悄悄地退开了一些。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什长拍着肚皮晃晃悠悠地回来,问道:“主子还没有吩咐么?”
亲卫嬉笑摇头。
什长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好一阵子,狐疑地问道:“怎地如此安静?多久了?”
“除了一开始有些吵,一直就很安静啊!”
“不好,出事了!”
什长哐当一脚踢开店门,映入眼帘的景象差点没把他吓晕过去!
店铺里哪有什么汉子和小娘子,只有一地散落的货架衣裳,和一具无头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