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坐在马车车夫位置的三人,安静听着车厢内,李泰有条不紊的分析,越听神色越凝重,越听越心惊。
三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心中明悟。
果然,满朝文武都被这小子的年龄和模样给骗了!
这是八岁孩童能剖析出来的?
扯淡!
就算是他们三个也做不到,更何况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想要洞若观火,识破其中的阴谋,就更是难加难。
李二呼出一口气,低声道:
“幸好青雀当时喝止住了我,若在当时,我一怒之下冲出去为这个邓涉解围,恐怕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坐在他左右两边的李建成、李元吉深以为然的点头。
李建成冷声道:“世族家的胆子是真大啊,盐铁使司都敢渗透进去!”
陇西李氏此次设局,几乎无一破绽,敢于在大庭广众之下,直言矿盐是从朝廷盐铁使司下辖的盐店所购,就足以说明这一点。
如果李二冲出去,因打抱不平而为邓涉解围,导致暴露了身份,李氏公子一定会借此机会,跟李二同去那盐店,看看是不是真的贩卖矿盐。
到时两相一印证,一旦盐铁使司下辖的盐店贩卖矿盐证据确凿,届时李二百口莫辩。
朝廷就真要失民心于百姓!
以后的政令,多少人要怀疑其中是否有问题。
而这狠毒计策最关键的点,就是盐铁使司当中,有陇西李氏的人!
李元吉点了点头,心惊肉跳道:
“幸好陛下早早发现,不然朝廷失信于天下,死多少人都恐怕不够,战国时的秦国,为了朝廷政令能彻底推行,商鞅都得用出徙木立信,若是此次被陇西李氏那些人得逞,想要再挽回民心,就难了!”
“早早发现吗?”
李建成苦笑了一声,道:“恐怕已经晚了!”
李元吉睁大眼睛错愕看着他:“晚了?为什么?邓涉已经被抓起来了啊!”
“抓他有用吗?”
李二深吸了一口气,道:
“刚才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堵住邓涉之口,让他没说出盐铁使司下辖之盐店贩卖矿盐,怕是还为时未晚,百姓现在都已听到他之所说,定会有人亲自去查验,一旦发现真的在出售矿盐,你知道此事会在长安城内,引发多大的后果?”
李建成叹息道:
“若只是一二人知晓,还有回转之余地,但陇西李氏既已将此事做到这个地步,难道会不将消息扩散出去?一旦扩散,满城皆知,百姓心怒一起,如何堵得住悠悠众口?”
“这是五姓七望,在报复朝廷啊。”
李元吉怒声道:“他们好大的胆子,有几颗脑袋够砍的?”
李建成摇了摇头,语气平静道:
“杀,是肯定要杀的,可是你就是再杀,杀再多的人,能损陇西李氏几分?盐铁使司一定要有人担责,但担责的人,我可以肯定必然不是五姓七望的人,那这样杀了,有用吗?”
李元吉气的出颤音了:“难道没别的办法?”
李建成摇头,“邓涉是一个,但若是他死咬着不松口,那就等于没有。”
但打从刚才开始,邓涉说了一句“草民万死”以后,车厢里就再没传出声音,显然是打算死咬着不认了,他也是看出来,即便是认了也会死,不认还会死,决定头铁否认到底。
李元吉目光希冀道:“那其他办法呢?”
李建成沉吟道:“那就要看陇西李氏会不会出昏招了,可是以我对陇西李氏的认知,他们绝不可能出昏招……嗯?”
话还没说完,李建成忽然闭嘴,微眯着眼眸望向前方拦路的六个人。
李元吉也愣住了,迟疑道:“大哥,这是不是昏招?”
李建成沉吟了一下,心中一阵腹诽,特么老子的嘴是开过光的吗,刚说完就看到陇西李氏出的昏招了,脸露出一抹笑容道:“是,但要活的。”
“你瞧好吧!”
李元吉搓了搓手掌,嘿笑了一声,然后跳下马车,神色狰狞的握拳冲出去。
李二速度更快,猛地一跳,踩着马背腾空而起,冲着李家六个魁梧仆役,寒着脸飞奔!
敢算计老子的天下,简直找死!
而此时,拦在马车前路的六个魁梧仆役,正低声说这话:
“等一会,你们三个人拦住车的马夫,我们三个,冲过去把邓涉救出来。”
有人忽然道:“老大,能打人吗?我好久没动手了。”
带头的仆役沉吟了一下,“可以,但要留手,不能打死……诶?”
话没说完。
他错愕的看着前方。
只见两个马夫,竟朝这边跑了过来。
六个魁梧仆役目光古怪了几分,这是干什么?迫不及待想挨揍吗?
“胆子够肥的。”
带头仆役忍俊不禁一笑,挥了挥手掌道:“一块,十声之内,把他们俩打趴下!”
“你就瞧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