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不确定,所以他没敢声张,小心翼翼的鼓捣了一会儿,不管怎么弄,门还是打不开。
他怎么都想不到这个门被春哥锁上,他甚至都不敢用太大的力气弄它,生怕不小心把门锁弄坏掉。他已经弄坏人家的一个显示器了,对自己当时的莽撞已经很惭愧了,现在还后悔不已。
怎么都打不开,他从门旁边挪开,想去找其他的门。可这偌大的房间只有这一个门。他又想到从窗户跳出去,二楼离着地面也就三米多高,跳下去也不是很难,老家的梯田石墙都比这个高得多。
他奔到窗前检查了所有的窗户,他失望了,窗户都是整块的大玻璃做成的,连一个小小的开扇儿都没有,并且外面还有密密实实的防盗窗。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屋子里又热,他只弄得满头大汗,浑身都被湿透似的,脸上的汗水一个劲儿的往眼睛里流。
他只好用手去擦流进眼睛里的汗,可每擦一下,眼前就好像被蒙上一层纱,越擦越模糊。
这是什么情况?眼睛里辣辣的,是不是自己的手上沾了什么东西,辣椒油?抬手去看,居然连自己有几根手指都看不清了。
他心里越着急,越搞不清眼前的状况,头昏脑涨的,他想坐到沙发上去,却怎么都看不清沙发在哪儿,眼前灰蒙蒙的向像把所有颜料都搅和在一起的调色盘。
他像瞎子一样猫着腰向前摸,试图摸到墙,再沿着墙壁摸到门或是沙发,他记得沙发就在靠门边的位置。
可他已经注意不到脚下,不小心被茶几绊了个趔趄,顺势用手一杵,他的手正好按在玻璃茶壶上,茶壶承受不起他这样的突然袭击。
哗啦一声!
茶壶在他的手掌下碎掉,痛感尽管延迟了几秒,他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已经受了伤。
他用另一只手扶着茶几,似乎想看清这只手伤得有多重,可他却看不到自己的手在那儿。只觉得自己的脸上木木的像被什么东西刺到。
我这是怎么了,他心里翻浆倒海般闹腾,有呕吐的**又吐不出来,就像刚刚喝醉了似的。
我喝的是茶水不是酒啊!难道喝茶真的可以喝醉吗?
他勉强沿着茶几摸到沙发上,现在的他身体已经软的不行,连爬上沙发都很艰难,胳膊和腿都不太听他的使唤。
不知道从沙发的边上滑下多少回,一次比一次无力,最后他只好放弃。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望着天花板。
只是直觉觉得他看着天花板,眼前只是一片灰蒙蒙的,连调色板都失去了颜色。
他的思维变得迟钝,他后悔刚才没有大喊大叫,也许他那样做了春哥会听见来给他开门吧?
可是,现在再想喊,已经喊不出来。嗓子已经丧失了颤动的能力,更别说发出声音了。
他暗暗的觉得,自己可能突发脑出血或是脑血栓了,他想到了隔壁的吴叔,他断断续续的还能看到他走路的样子,端着胳膊一摇一晃的。当时被他拦路的时候真想狠狠的给他一脚,都这个样子了还出来溜达什么,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对谁都有好处。
现在想,那一脚没踢出来是对的,自己会不会也变成那个样子?如果真是那样,什么这儿那儿的,鬼哥呀!芸姐呀!蓉蓉啊!都跟自己没多大关系了。
他还能做的了什么?就算鬼哥的狼性发作,他也只能留着哈喇子看着。
好困!但是我不能睡,也许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即使醒过来还会记得鬼哥找的小箱子放在那里吗?不,不能忘,一定要记得,希望把它说出来鬼哥能言而有信,放过蓉蓉和芸姐。
不,不,不能睡,睡了就再也想不起佳佳的样子了,那么那么多的美好回忆都将在醒来后消失,不甘心,如果他此时就在面前多好,最后看一眼她,也许来世还能回忆起那段美好时光。
可是,如果没有来世呢?一瘸一拐留着哈喇子残留在这个世上,痛苦的看着她和她的表哥亲亲我我。那时她还会想起曾经与我的那一抹初恋的记忆吗?
呵呵!她现在都已经忘了,还奢望她以后会想起来?都这个时候了干嘛还自欺欺人。和她之间注定了是个悲剧,没有未来。
现实社会中像他这种生活在底层里的蝼蚁,只能远远的仰望那些高高在上的红颜,对着屏幕喷洒意淫的产物,尽管擦肩而过的幸运火花偶尔会出现,可那绚烂的美好瞬间,只属于上天施舍给众多蝼蚁的心里慰藉,和美丽的玩笑,呵呵。
他最后勉强挤出一丝苦笑,用带着满是玻璃碎渣的手,挠了挠头,希望这个习惯的动作能再让他保持清醒的时间久一点儿,他刚才恍惚忘记了更重要的事。
他希望把所有他见过的脸都深深的刻进自己的脑神经里,希望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它们会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绝不允许每一段重要的回忆随着哈喇子慢慢的流逝。
在他十八年的岁月激流中,他无时无刻不渴望那张只出现在他梦里的脸,突然有一天和他面对面,可在此时的记忆中却很难为它在自己的脑海中找到一个可以容纳的空间。它终归没有被他带到现实中来,它似乎也未曾渴望出现在他的现实中。
他不舍的看着它慢慢的消失,他也没想到,在他的记忆中第一个消失的居然是它,就连村头的大黄狗还清晰的看着他摇尾乞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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