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一点的时候,诊所里一切照旧,于采蓝也开始给人看病了。
郑教授一直留意着她的举动,注意着她给病人望闻问切都跟以前一样,才算真正放了心,看来是真的恢复了。
他年纪大了,见过的怪事也不少,于采蓝这样虽然奇怪,可他还是能接受的。她失忆的事,只有他们这些关系较亲近的人知道,并没有外传。
所以来看病的人即使有认识于采蓝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就算有个别人知道她有好几天没出现,也以为她有事出门了,根本不可能想那么多。
这时候坐在于采蓝面前的是个中年知识分子模样的人,戴的眼镜挺厚的,感觉有点像瓶底,有一位妇女站在他身边陪着,大概是夫妻一起来的。
于采蓝已经给他开好了药方,那男人拿着药方看了一会儿并不着急走,反而开口问于采蓝问题,不过他问话的态度还不错,只要不过分,对方多问几句于采蓝都能耐心回答。
她知道,有些人有点文化,自己看了点医书,半懂不懂的,就会自己判断大夫给开的药是不是合适。往往是这种人,容易对大夫的诊断提出质疑,甚至当场跟大夫辩论起来。
她所料不差,这眼镜男问于采蓝:“大夫,我也是听亲戚说你的水平很高,我才来的。我问这些不是说你开的药不对,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开药,所以多问几句,大夫你别生气。”
既然他愿意好好沟通,多说几句没什么,病人嘛,有点担心正常的,于采蓝告诉他:“有什么问题您请说。”
“嗯,谢谢大夫,我不是得的感冒吗?这种病,我听说有什么桂枝汤、麻黄汤还有什么麻桂各半汤吗?药店里也有一些清热解毒的,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给我开的是小柴胡汤?小柴胡汤能治感冒吗?”
他爱人担心于采蓝听了这些话会不高兴,在旁边笑着拼命地释放着她的善意。
于采蓝没生气,问他:“你平时很少锻炼,身体比较虚弱是吧?”
那男人点了下头,确实如此,他体格文弱,标准的中年宅男,能躺着不坐着,能坐着不站着,至于出门转转,对他来说是惩罚。
“刚开始感冒的时候你吃了强力银翘片还有复方感冒灵,这是你刚才说过的,我没记错是吧?”于采蓝说着,翻开对方的病历,又特意瞅了一下,确认她的记忆无误。
“对,是这样。”他爱人替他回答了,看来大夫这里真有说道。
“那就对了,现在市售的感冒药多为辛凉药,有的还有西药发汗功能。在外感初起阶段,就用这类药治疗,对于体质虚弱的人来说,有可能会发汗过甚或者辛凉郁遏。你的情况就是如此。”
于采蓝看着这位眼镜男说道,那人显然在认真听着,并没插嘴,于采蓝便又告诉他:“现在你的情况是在表之卫气损伤,在里之脾胃受累。导致你现在表里含混,寒热并存,虚实兼有,所以再用中西药解表发汗就不适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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