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内宅之中买卖的人牙子大多都是妇人,萧月璃眼前这个也不例外,虽是膀大腰圆的个头儿,却满脸奸滑之态,显然是于这道道上做了多年,已练出了一股花花肠子来。
领她进屋的婆子是守二门的张妈妈,与她也是有着交情,忙堆了笑道:“大姑娘,这是于娘子,做咱们府中的生意已有八年了。”
于娘子是混迹市井多年的老人精了,最会看人下菜碟,萧府昨日已从她手里发卖了一位有生养的妾室,听闻也与这新回府的嫡出大姑娘有些干系,今儿萧府又来传她,说是大姑娘要买几个婢仆,她原还疑惑,为何这大姑娘不受继母管制?
现下一路行来,张妈妈早已将过往恩怨都告知了她,尤其在萧月璃冷若冰霜的性子上更是添油加醋,惹得于娘子心惊胆战,生怕惹了这大姑娘不悦,再砸了自个儿多年的饭碗。
“大姑娘且安心,我做这行这么多年,在我手上就没出过岔子,您要买什么样的丫鬟您跟我说,您要南方的我绝对不给您北方的,您要丑的我绝不给您美的,就连那异邦的姑娘我这儿也有!”
萧月璃忍俊不禁,这做生意的没个厉害嘴皮子还真不行,她就不是这块料。
笑归笑,正事还得办。
“我的要求并不多,十五至二十岁的,家境清白,相貌端正,品性优良,最好是死契的,家中再有些亲眷也就是了。”
于娘子听得一愣一愣的,萧月璃的要求虽然不多,却句句点在要害上,一看就像管过家的大娘子,哪里像个未出阁的姑娘。
还是领她来的张妈妈掐了她一下,于娘子才回过神来,自袖子里又掏出了一叠身契,尴尬的笑道:“大姑娘,我这儿还真有几个合适的,就是这价钱……怕是贵了些……”
萧月璃浅酌一口清茶,波澜不惊道:“十岁以下的死契最多五两银子,十岁到二十岁的死契是十五两八钱,家中有亲的最多不超过二十两,二十到二十八岁的死契是十三两五钱……”
于娘子出了一身冷汗,听得一旁的张妈妈也是脸色煞白,两个人背上犹如扛了座大山一般,难受得喘不上气来。
萧月璃皮笑肉不笑的放下茶杯,不徐不慢的在于娘子头上砸了道响雷:“于娘子,我是买丫鬟,不是买良妾。”
于娘子双膝骤然一软,便软绵绵的跪了下去,一头冷汗顺脸而下:“是小人蠢了,大姑娘开恩!”
萧月璃轻笑道:“娘子起来吧,我还得从娘子手里买婢仆呢。”
这便是放过了……
于娘子惊魂未定的起了身,再不敢耍花招,老老实实的介绍着那些婢仆。
最终,萧月璃买了五名十五岁上的小丫鬟,又买了五名先头高门贵邸府里出来的婆子,分别将她们送到了五个孩子身边侍奉,以撤换原先侍奉的婢仆,除去乳母外,其余近身之人都被萧月璃撤换,如此,璃阁才算真正干净下来。
李小娘与齐小娘不忍孩子被夺,也曾想旁敲侧击的要回孩子,可当天夜里她们收到的消息,便是哪个孩子磕了碰了,亦或是不小心伤着了,句句牵着她们的心,便再也不敢提半句这话。
骤然离开熟悉环境的感觉并不好过,萧府上下都透着腐烂的酸味,并非是这些精描细刻的物件有所损坏,而是这座宅子的根基烂了,上面的东西即便再金贵,也都成了一副空架子。
萧月璃睡前浅眠,一点风声能让她惊醒,何况璃阁的东西厢房与两边暖阁都有孩子住着,一哭一闹,一吵一嚷,数日下来,萧月璃眼下就青了一圈,菱星时常心疼不已,却也拦不住她家姑娘的行事果敢。
回府半月便逢上最冷的腊月十五,偏又赶着冷风下起了鹅毛细雪,这冬日便更无边无际的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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