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哽咽着答道:“哥儿在东厢房睡了,小娘将三姑娘与二哥儿安顿在西厢房,自己在屋里已经坐了许久了。”丫鬟说着便屈了膝,流泪道:“大姑娘,婢子知道您心善,斗胆求您劝劝小娘吧,若有个好歹,那哥儿姐儿可怎么办哪……”
萧月璃心头拂过一丝暖意,虚扶了那丫鬟一把,浅笑道:“你是个好样的,我记下了,好好伺候你们家小娘,将来有你的好日子。”
那丫鬟诚惶诚恐的福了礼,引了萧月璃进院,轻手轻脚的敲着李小娘的房门,连说话都是那么小心翼翼,唯恐惊了里头陶瓷一般的人儿:“小娘,大姑娘来看您了。”
屋子里许久没有回应,于这刺骨的冬夜而言,无疑是增添了寒霜,直凉到人的心窝里。
正当萧月璃以为自己会吃闭门羹时,里头忽然传来李小娘轻飘飘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空谷,没有半分生气:“请进来吧……”
丫鬟伸手推了推门,萧月璃这才意识到房门并未上锁,许是李小娘为了今日之事伤心过度,连这等细节也顾不上了。
房门开了条细微的小缝,一股寒意扑面而来,萧月璃裹了裹身上的绒毛大氅,携着菱星缓缓进入。
李小娘倚在破财的小床上,靠着腰后的两个洁白棉枕堪堪坐稳,刚刚生完孩子的她未施粉黛,昏暗的烛光越发衬得她面色如纸,水汪汪的双眼此刻黯然的就像一团死灰,仿佛再艳的颜色也燃不起半分火花。
菱星擦了擦凳子上的浮灰,扶着萧月璃入座,才与萧月璃一同打量着李小娘。
李小娘始终盯着那案上摇摆不定的烛火,苍白脸上勉强扯出一抹微笑,失神道:“有劳大姑娘费心来看我。”
萧月璃瞥了眼那烛火,只剩些许残蜡拥着微弱的火苗,仿佛寿数将尽的长明灯,正一点一滴吸取着李氏的精气神。
萧月璃微微勾唇,苦笑着打开锦盒,展出里头那对耀目的金镯,叹道:“这对金镯是我自扬州带来的,权当是给四弟弟的见面礼了。”
李小娘黯然的眸中闪现几颗晶莹,哽咽着点了点头:“多谢大姑娘……”
萧月璃展了展褶皱的大氅,悠悠开口道:“大娘子昨日发卖了夏小娘,说是她害了小娘难产,我原就是半信半疑,如今见小娘这般模样,我倒是印证了心中的猜测,看来这官宦之家的内宅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一语毕,李小娘的眉心已然蹙了起来,警惕顿生:“大姑娘……是何意?”
萧月璃故作厌恶的拂了拂衣摆,并未回答李小娘的话,反倒是菱星张扬道:“其实何必我们姑娘细说,连婢子都瞧得出来,小娘好歹也是三子之母,为萧家开枝散叶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这院子却连我们闺阁的姑娘都不如……”
“菱星!”萧月璃适时的斥了一声,装起了好人:“小娘莫怪,她就是这般直爽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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