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楼上又有好一通脾气要发,没想到,佣人上去之后一直静悄悄的,不多会就下来了。
“怎么样?”洪文君抬眼看着佣人。
“小姐说,等下就下来。”
洪文君一喜,“她还说别的没有?”
佣人摇摇头。
“你先下去吧。”
打发走佣人,洪文君看向梁植,“老公,我看……也许闹了这么阵子,新月自己也想通了。”
梁植眉头皱成川字,走进餐厅坐下,“我知道你舍不得送新月走,只是她现在待在国内,又不愿意出门,迟早还是会憋出病来。倒不如去国外住一住,散散心,等个三五年再回来,到时她的事风头也过去了,对她也好。”
叹口气,语气和缓两分,“文君,我知道你不舍得新月。你要是不舍得,回头出去陪她住几个月也不是不行,反正家里和公司还有我和慕深。”
洪文君并不是意气用事的人,知道这个方法无论是对梁家还是梁新月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眼睫一垂,没再反对,只是语气有些无奈,“现在问题是,新月不愿意出去啊,我们做父母的,总不能逼着她出国吧……”
话音刚落,一道喑哑的声音随之接话,“我可以出去。”
洪文君和梁植一转头,见梁新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了楼,正站在餐厅门口,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梁植愣了愣,意识到她刚才说了什么,眼底闪过狐疑,迟疑着开口,“新月,你愿意出国了?”
“嗯。”梁新月冷冷应一声,走进餐厅,拉开椅子坐下,扬眉看向对面的洪文君和梁植,“不过,我有个条件。”
洪文君心疼道,“你说,新月,只要爸妈能做到的,都会满足你。”
梁新月眸子黝黑,直勾勾盯着他们,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怨恨,“我要让阮朝夕身败名裂。”
梁植和洪文君愣住。
提到阮朝夕,梁新月面无表情的脸上才总算有了波动,“我知道现在公司艰难,你们没办法拿江宴怎么样。行,既然动不了江宴,那我就要让阮朝夕来偿还!这件事,本来也跟她脱不了干系。”
虽然她这段时间没出门,但江宴利用世纪文化对环亚步步紧逼,打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的事她也清楚,心知这种情况下,她爸妈也好,梁慕深也好,都没有替她报仇的能力。
江宴身后有世纪文化,又是半退圈的状态,普通的小打小闹根本伤不了他。
但是阮朝夕不一样。
她是公众人物,还是炙手可热的公众人物。要从她身上做文章,显然要容易得多。
梁植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什么。
梁新月冷冷看着她,“爸,阮朝夕对江宴多重要,想必你也清楚。从阮朝夕下手,还能乱了江宴的阵脚,对公司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她不是傻子,从前她提起阮朝夕时她妈奇怪的态度,还有那天他爸知道梁慕深喜欢阮朝夕后看向他的意味深长的目光,她能隐隐猜出,他爸对阮朝夕,大概也有一些见不得光的心思。
现在她当着她妈的话把利害挑明,即便她爸对阮朝夕再有私心,也会掂量掂量她妈的态度。
洪文君眸光沉沉,不知再想什么,她没接她这话,只看向她问,“新月,你真的愿意出国?”
“嗯,我想通了,现在国内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我以前那些朋友,对我避如蛇蝎,我再在京城待下去也没意思,倒不如去国外换个环境。但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我这么惨,江宴和阮朝夕两个始作俑者却什么事也没有?”
顿了顿,她又看回梁植,语气里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爸,对付阮朝夕可比对付江宴容易多了。她是个公众人物,对公众人物而言,流言也是一把刀,用好了,绝对能让她生不如死。”
洪文君看着瘦了一圈的梁新月,心底复杂情绪翻涌。
以前她觉得梁新月被她宠坏了,所有心思都摆在了脸上,可现在,当她终于学会为自己打算,终于学会利用可以利用的事时,她又觉得心疼不已。
她堂堂梁家大小姐,即便犯了些错,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心头的怨恨也被梁新月一番话勾起,她冷了脸,看向梁植,“既然这个阮朝夕这么不安分,确实该给她点颜色瞧瞧了。”
这句话,表面上听着是附和梁新月刚才的话,可只有梁植才知道这话里隐藏的双关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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