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燃下晚自习回家,家里开着灯,让他有些不习惯。
费络举了举手里削得干净的苹果:“项燃,吃苹果吗?”
项燃摇摇头:“费老师这时候吃苹果不撑吗?”
费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着:“我一到晚上就容易肚子饿。”
项燃进卫生间冲了个凉水澡,天越来越热了,就像个渐渐升温的炉子。
他拿着白毛巾擦着短发,看见客厅的玻璃桌上,安静地躺着个红苹果,旁边还放着把水果刀,锋利发光。
吹风机的声音比外边的蝉还聒噪,项燃吹干头发后,把苹果和小刀一起拿进了卧室。
客厅的灯光很暖,苹果格外诱人,可一拿进卧室,暴露在明光之下,苹果的点点黑斑,手指一划就搓出蜡油,便没有什么食欲了。
项燃随手放在床头的柜子上,换了一床凉被,关灯睡觉。
深夜。
费络被一阵紊乱的呼救声惊醒。
声音是从项燃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项燃的梦是一条干净到刺眼的无尽长廊,像何倩待在的那家医院。
他一步一步地走着,脚步声悉数入耳,像鼓点一样敲打着他的心头。
长廊的尽头传来微弱的呼唤声:“燃燃,别过来,别过来……”
何倩的声音充满了绝望与无奈,反而引着项燃往前走。
白净的墙上忽然跳出来一串串漆黑的模糊的文字,随着项燃的深入,文字越来越清晰。
是一串串他看得懂却又理解不了的英文:Everyo everyone really live.
整个长廊,全程英文。
何倩的声音越来越强烈,项燃甚至听见许多嘈杂的声音。
玻璃杯摔在地上,皮带抽打着空气,有人恶狠狠地警告,有人苦苦求饶。
项燃扶着冰冷的墙前行:“妈?你在里面吗?”
何倩似乎听见了这声音:“燃燃别回来,千万别过来。”
“妈,你怎么了?是不是又项海洋打你了?”项燃一遍一遍地撞着门,迫切希望能闯进去。
项燃知道项海洋不是个好人,他酗酒、家暴,凡是天下男人不可做的事,他全做过。
项燃一直不明白,何倩为什么会嫁给项海洋,最后即使她出轨了,项燃其实也没有多意外,多反感。
砰砰砰!
项燃不知道是自己撞击门的声音,还是别人在拍打门的声音。
“项燃!项燃同学!你还好吗?hello?hello?”
项燃睁开眼睛,血丝明显,他一时之间忘了这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项燃抄起床头的水果刀,如鬼魅一般走到门口,才打开门便用力刺下去。
费络看见闪着寒光的刀子向自己刺来,尖叫一声:“项燃!”
项燃忽然惊醒过来,他看清了眼前那位一米九二的高挑男人,可手上的力已经手不回来了。
砰!
刀子插在老旧厚重的木门上,入木似有三分,稳稳的,直直的插在木门上。
项燃向后退了几步,把呼吸理顺:“呼,对不起费老师。”
费络给他倒了一杯温水:“做噩梦了吗?我听见你一直在喊救命。”
项燃接过温水喝了大半杯,挑眉道:“救命?”
在梦里,喊救命的不是何倩吗?
费络点点头:“你最近压力太大了,要不要请几天假?”
项燃木然地点着头,半晌才抬头看着费络,盯着那双忧郁的湖蓝色眼睛:“Everyo everyone really live.”
项燃蹩脚地念着梦里反复出现的英文。
项燃问:“费老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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