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六岁的项燃亲眼目睹何倩和历史老师偷情,两条欲望之躯像鱼尸一样恶心。
项海洋同她离婚,何倩却以学习环境为由,把项燃的抚养权抢了过来。
项燃知道自己没资格恨她,但心中总有一种逆反叛逆的想法。
与何倩作对,与英语作对,也许显得幼稚极了,但这是他唯一可以做的坏事了。
但此时此刻,何倩不在,他连这点坏事都做不了。
项燃掏出手机给何倩发了条信息:妈,你在哪?
或许在他看来,上课玩手机也算得上是老师眼中的坏事了吧。
这是世界规定的时间有二十四小时,并没有规定哪一段时间该做什么事,但却无形之间规定了哪些时间不该做什么。
比如上课不能玩手机。
比如此刻何倩不该不来守晚自习。
比如隔壁的历史老师不该在此刻接到电话。
过了半晌,历史老师走进来,让大家认真自习,何老师来不了了。
来不了,很隐蔽的说法,他没说等一下就来,没说有事没法来,没说今晚暂时来不了。
项燃正巧对上历史老师忽闪而过的眼睛,他冲出去,依旧是那阳光温暖的笑:“徐老师,我妈怎么了?”
徐晨和何倩一样,最怕项燃这么笑,因为十年前,六岁的小项燃,就是这样笑着,看着赤裸缠绵的两人。
徐晨开车带项燃来了南城市医院。
白,触目惊心的白。
长廊的尽头只有一扇紧闭着的门,机械灰的电子显示屏上寂静地亮着:手术中。
项海洋坐在墙边的长椅上,低垂着头,颓唐如一块朽木。
徐晨一把提起项海洋,他比项海洋要瘦小得多,此刻却轻而易举地,如拎鸡仔一般地提起项海洋。
他咬牙切齿道:“你怎么又回来了?!你不是已经滚了吗!”
项海洋深深地看了项燃一眼,徐晨松了手,沉声道:“去外边说。”
项燃好奇,却没有半点力气去询问任何事情了。
他与何倩暗自作对十年,两个人每天都活成了阳光下的阴影,不知该如何彼此靠近。
但此刻,何倩生死只在一线之间,他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了,自己慌了。
身边一怒一寂的两人还没来得及走出医院,身后便传来了沉重稳健的脚步声。
为首的警察出示了证件,简明扼要地说了一句:“南城市公安局,请问哪一位是报案人项海洋?”
项海洋伸出了双手,像电视剧里警察用手铐拷住罪犯一样的动作。
那位警察愣了愣,旋即恢复冷静平淡的神色:“麻烦请您跟我们回警局配合调查。”
警察身后闪出两位年轻警察将项海洋带走。
徐晨红着眼睛大喊:“魔鬼,十七年前你就该下地狱!”
周遭的护士虽不满他如此放肆无礼,但总觉得有些同情他,只好用眼睛示意他注意安静。
项燃望着徐晨紧攥的拳头,手臂暴起青筋,恨与力共铸的拳头,假如项海洋没有离开,恐怕会死在这拳头之下。
徐晨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双手抱着头,像个倔强的小孩,想哭却又必须得忍着。
项燃坐在徐晨边上的长椅,小声问:“徐叔叔,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他只知道何倩与项海洋婚姻不睦。
十年前何倩出轨的那天,是南城所有学校同一天开学的日子。
项海洋忽然把正在上课的项燃带回了家,亲眼目睹何倩与徐晨上床,而后两人离婚,项海洋从此消失。
何倩与徐晨结婚,夫妻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只有项燃一个孩子。
二人对项燃很好,但他从没管徐晨叫过一声爸。
徐晨抬起头,抵在长椅上,干涩的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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