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姨娘本是咸宁侯的结发妻子祁氏的陪嫁丫头,只是从街上捡到的一个孤女,无名无姓,又不知来处,祁氏给她起名为柔儿,带入府中,后陪着她嫁到了咸宁侯府,做了咸宁侯的通房丫头,咸宁侯可怜她一辈子不知父母是谁,便赐她姜姓。姜老夫人早就对自己儿子的各种荒唐见怪不怪,祁氏又不屑去管,因此府中人便俱以姜姨娘相称。
姜姨娘虽然能数年如一日地把咸宁侯牢牢地握在手中,连姜老夫人都拿她没有办法,可却偏偏拿自己的女儿没奈何。
打了骂了,劝了求了,都没用,只能放任她住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里,平日里对她也是爱答不理的。
果然,姜荷看到姜姨娘来找她,一下子就没了好脸色,沉着脸,瞪着她道:“不是说我一日不搬出老夫人的院子,你便一日不认我这个女儿吗?那你现在又来我这里做什么?”
姜姨娘看着女儿冷漠嘲讽的模样,只觉得心尖儿都痛,指尖微微发抖,痛声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弟弟被抓到牢里了,说不定过些日子命都要没了。”
姜荷冷笑:“平日里他胡作非为,你不管,父亲不管,祖母不过说几句,你就要死要活地和父亲闹。如今他落到如此地步,都是你们纵容的结果,又怨得了谁?”
姜姨娘指着姜荷,眼眶通红,表情狰狞:“你这是人说的话吗?那可是你亲弟弟!”
姜荷道:“他动手打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是他亲姐姐呢?”
姜姨娘恨声道:“若不是你忤逆不孝,他又怎么会替我教训你?”
姜荷脸色一青,眼神更加愤恨:“我不过是不愿意牺牲自己给你那个不争气的儿子铺路,有什么不对?你说我忤逆不孝,那你那个孝顺儿子呢?他又做过什么尽孝?”
姜姨娘冷笑:“我给你找的婚事你不愿意,你自己又找到什么好的?相府公子?人家要娶的是长兴侯府的嫡女,可不是你。你便是嫁过去,也是做妾的。”
姜荷眼皮子一抖,眼泪便顺颊而下:“我本就是庶出,有个做妾的亲娘,我再给人做妾又有什么奇怪的?”
“你,你……”姜姨娘颤抖着手指着姜荷,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无论她平时多么的重利薄情,此时此刻却终还是被伤到了,心中止不住地刺痛。尤其是姜荷看着她那不屑的眼神,让她恨不得立刻撞墙死了才好。
这没良心的东西,竟然这么说自己的亲娘?
姜荷没心情与她在这里掰扯这些没用的,不耐烦地道:“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你要是就为了来和我说这个,那你可以走了,我没工夫听你这些废话。”
姜姨娘捂着胸口连连后退,心中只恨不得冲上前去一把掐死这逆女,可还是苦苦忍耐,半晌才冷声道:“那胡家算不得什么,背后靠的还是何家和荣王,何家公子是荣王的表哥,你去求他,让他帮你弟弟说说好话,只要能保住你弟弟,便是让我们咸宁侯府赔偿他们多少银子,你父亲和祖母都会答应的。”
姜荷冷笑:“人家那也是家中的独子,你说是多少银子可以换来的?”
姜姨娘皱眉:“只要何公子能开口帮忙说话,让胡家退了一步也不是不可能的。胡争虽然是独子,可那胡大人又不是七老八十生不了了,想要再要个儿子还不简单。”
姜荷目瞪口呆,半晌才道:“父亲年纪也不大,想要再生个儿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姜姨娘听了这话,几乎要跳起来朝姜荷扑来,姜荷对自己的生母很是了解,一直防备着,看情况不对便闪身向一旁避开,让姜姨娘扑了个空。
姜姨娘咬牙瞪着姜荷:“你就是不肯救你弟弟是不是?”
姜荷淡淡道:“当年你和父亲合谋要让三妹去给人冲喜,姜菀也曾去求过何公子,她还是何公子正经的未婚妻,何公子还不是不肯出手相助。跟她比起来,我又算什么,你凭什么觉得何公子就会被我劝动?”
姜姨娘道:“就是因为当年他没有帮姜菀姐妹,那姐妹两个才会死于非命,这些年他一直为此心怀愧疚,你不也是因为这才得他另眼相待的吗?你只要跟他多提提姜菀,他会答应帮忙的。”
姜荷不敢置信:“你让我在他面前提姜菀……”
姜姨娘满脸不屑:“你若不是利用他对姜菀的情意,他又怎么会轻易答应让你入相府为妾,那段家姑娘又怎么会如此忌惮你,肯放下身段和你姐妹相称?”
姜荷气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这便是她的生身之母,她便这样当面羞辱她。
她正要怒吼出声,外面有丫头来传话说姜老夫人和侯爷让她过去。
姜姨娘脸上闪过了然:“他们一定也是想到了何公子,想要你帮忙说话,我的话你不放在眼里,我看你怎么敢反驳他们?”
姜荷脸色衰败,看了姜姨娘一眼,然后便默默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她便又回来了,看着她刷白的脸色,姜姨娘脸上闪过得意和欣喜,急切问道:“怎么样,你祖母和父亲怎么说?”
姜荷转头定定地看了她半晌,然后突然暴怒,抓起桌上的茶盏便朝她掷去,对于姜姨娘的叫骂惊呼声无动于衷,只发疯一般把她赶了出去,关上门,冲到床前趴在上面痛哭起来。
尽管有些人秋思言一直不愿意见,可她还是在将要出门的时候被堵个正着,望着神情坚定又固执的何清奇,她也只能轻叹一声,转道随他去了天上居。
坐在清雅舒适的雅间之中,品着香茶,听着外面传来的轻柔的琴音,秋思言眉头微微舒展。
何清奇见秋思言坐下后只是品茶听曲,竟丝毫都不问他来找她的目的,不由蹙眉:“郡主不想知道在下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来找你吗?”
秋思言扬眉:“听说昨天咸宁侯府的二姑娘去向你哭诉求助,我还以为何公子现在正为了那姜苗的事情烦心,没想到你不去找荣王,却来找我。看来这些年何公子却是一点儿都没变,还是这么的……置身事外。也是,事不关己,己不劳心,这本也是人之常情,的确没有什么可以让人苛责的地方。”
何清奇脸上闪过一抹难堪,却又很快掩去,目光了然地望着秋思言:“你果然一直都在为了菀儿不平。”
秋思言讽笑:“人都已经不在了,我便是再不平,又有什么用?”
何清奇死死地盯着秋思言,突然开口道:“菀儿真的不在人世了吗?那我那天在桃花源看到的是谁?才没过多久的事情,郡主总不会就忘了那天与自己同行的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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