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湛听着他的话突然心中有些不太舒服，皱眉道：“到现在，那长公主应该是已经彻底放弃端敏郡主了，那她又为什么会放任那秋月雪挑衅端敏郡主？难道只是为了要给不听话的女儿一个教训？”

白希道：“秋家那位三姑娘好像看上了荣王，一心想要去做妾。”

云湛一怔，他着实是没有想到这一条。秋月雪的姨娘是董家人，与姚家休戚相关，当初也是因为姚家的败落而受到牵连，如今她们竟然想要依附与她们有仇的长公主，与荣王攀上关系。不知是该说她们理智有决断，还是该说她们愚蠢天真。

白希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笑道：“皇后和太子已经太久没有在人前露面了，单单只靠恒王你显然不能让那些人放心，他们不信你能斗得过荣王。如今连董家的人都要另谋出路了，还是直接投靠到了敌方阵营。”

云湛无论是对于董家还是对于姚家都没有太多想法，虽然他们曾经都鼎力支持姚皇后一系，可那支持的是太子，并不是他，他与他们也没有什么深刻的感情，甚至是并不熟悉。母后向来不喜欢他与朝中那些人熟悉，便是自己的外家也不例外。

“趋利避害，人之常情，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罪过。”所以，也不必太过苛责，毕竟只是两个弱女子罢了。

白希对于他的反应并不意外：“董家早已彻底败落，子孙凋零，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我好奇的还是镇国公。不知他对于自己的宠妾爱女的做法是不是知情，又有何感想？”

云湛淡淡道：“镇国公早年确实不是什么平庸之辈，只是他把自己困在边关近二十年，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思只怕是谁都猜不准。”

白希道：“你不是说过，长公主做的事情镇国公应该不知情？”

云湛道：“秋月雪母女回京的目的不可能瞒得过镇国公，从这一点来看，镇国公确实是不知情。”

白希点头：“确实，否则的话……那长公主……”

云湛叹息：“她只怕是想要让端敏郡主和那秋月雪反目，借郡主的手除掉秋月雪。”

白希也止不住心惊：“容不下庶女，更担心她会给荣王造成麻烦，又不想与镇国公再发生冲突，所以便借口姐妹争风吃醋，借刀杀人？”

云湛嘴角微勾：“镇国公对那件事不知情，所以绝想不到长公主会对秋月雪有那么大的杀意，最终，他便会把账算在端敏郡主的头上。”

毕竟有其母必有其女，当初长公主可以为了他而杀人，那现在长公主的女儿为了一个男人而杀死自己的妹妹不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了吗？

白希心中也有些不忍：“那端敏郡主知道这一切吗？”

云湛眼中闪烁着点点心疼：“据我们分析，她很早便知道了一切，那么……以她的聪慧，又怎么会猜不到长公主的心思呢？”

白希蹙眉：“那她会怎么做？”

因为云湛的缘故，他也忍不住暗暗查过端敏郡主，他很清楚地知道，那姑娘看着温柔好欺负，实际上可不是什么喜欢忍气吞声的包子白莲花。

云湛冷笑：“长公主算得精，她却忘了，那端敏郡主不管怎么说都是她一手培养出来的。便是她早有防备留了一手，那端敏郡主便是学得她的三分本事，也足以应对这些算计了。”

白希闻言也轻笑出声：“看来，你很是看好那端敏郡主？”

云湛摇头，有些惋惜：“她不该放任自己陷入这些肮脏残忍的算计之中。”

白希道：“那你就英雄救美，把她带出牢笼啊。反正你也不喜欢这里，等事情做完了，终究是要离开的，到时候你就带着她一起走，也不算是空忙一场。”

说到这里，他突然又想起了一桩大事，强忍着抽搐的嘴角，提醒道：“如果正如你所猜测的那样，当初确实是长公主把自己的儿子与何贵妃的女儿掉包，而端敏郡主也早就知道了她自己的身世，那么，在她的心里，你便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哥哥，她又怎么会……”

云湛神情一顿，半晌没有再说话，只是手指不停地搓着衣袖上的花纹，好像在认真地思考着什么。

白希神色微变：“你不会是想……你可别忘了，你的真实身份关系着多少人的生死存亡，你能拥有今天所有的一切，又是多少人付出一切换来的。端敏郡主或许可信，但是你真的要用那些人的身家性命去赌吗？值得吗？”

云湛低着头，微垂双眸，久久不语。

是啊，他真的要赌吗？

晴雪阁。

菱儿走进房间，看秋月雪兀自坐在床上生闷气的样子，也很是无奈，走上前轻声道：“姑娘，李总管还在院子外面等着呢。”

秋月雪一瞬间脸色更加难看，眼中寒芒闪烁，心里却止不住地委屈酸涩：“姨娘呢？”

菱儿道：“姨娘在外面与李总管说话。”

秋月雪恨恨地拍了下床榻，满脸愤恨不甘：“那个贱婢胆敢给我下毒，我只是打了她几板子罢了，又没想要她的命，是她自己支持不住死了，凭什么怪在我头上？”

菱儿无奈：“毕竟是郡主身边的贴身丫鬟，便是犯了错，也该跟郡主说一下，让她亲自处置才是。这次，郡主不府中，您就擅自处置了惠风院的大丫鬟，人又死了，怎么说也该去跟郡主解释清楚才是。”

菱儿心中苦笑，所谓下毒根本站不住脚，也不会有人相信一个丫头敢擅自给主子下毒，除非是受人指使。

可是郡主已经多日不在府中了，也不可能会指使自己身边的一等丫鬟跑到晴雪阁来亲自给三姑娘下毒，那天又是她们拿长公主的名义硬压着逼着那丁香来晴雪阁的……

这下郡主回来了，她要是肯看在国公爷的面子上大事化小还好说，要是……听说，这次因为那丁香的死，郡主连长公主都怪上了，更何况是她家姑娘呢。

这丁香还真是好福气！

秋月雪见菱儿一副悉心劝慰的模样，自然明白她心里的想法，不由大怒：“一个谋害主子的奴婢，我便是私自处置了又如何？这次她给我下毒是被发现了，要是还有下次呢？下次我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等我那好姐姐回来，我还有命在吗？况且，一个小丫头，跟我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给我下毒？难道是不想活了？还不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菱儿听秋月雪越喊越大声，满脸惊恐，苍白着脸朝外面望去，她怀疑是不是满院子的人都听到了三姑娘的话了，这必定会传到郡主和长公主耳中的，怎么办啊？

董姨娘怎么还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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