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有兰闻言就放下了手中的镂鸡子，对着杜有衡道，“既这么着，我们也快去就是。”杜有衡点了点头，倒是临走前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贾婆子可认得曹婆子家的子侄高叹？日前罚了他将他赶出了庄子，也不知找了个什么样的生计儿，到底是在杜家伺候过的人，没得在乱嚼什么舌根子。”

贾婆子闻言面上瞬时闪过一抹慌乱，“这事儿奴也不十分晓得，可要帮娘子打听打听？”

杜有衡眸色微深，“倒是不必。左不过一个小人物儿，想来对着杜家也没什么妨碍。”

却是转过身来，与杜有兰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皆是冰冷一片。

寿安堂杜龄并着顾氏说笑，杜有衡掀了门帘子，“阿耶和祖母说着什么趣事儿呢？也说给我和阿姐听听？”

顾氏瞧着两个孙女儿掀了门帘子进来，招了招手，“可算回来了，在外间可玩得舒适？”

杜有衡笑眯眯的，“观了一场精彩的斗鸡。”又瞧见屋里桌子上摆了一堆堆的衣衫首饰的，“也不是什么大日子，怎的要帮我和阿姐添衣裳？莫不是宫里头又有了什么劳什子宴会不成？”

顾氏真真是，不知道说个什么好，嗔怪道，“你这丫头……倒是什么都敢说。前儿个宫里早就传来了消息的，梅妃娘娘可是特意点了我们杜家的小娘子。”

“梅妃娘娘？”杜有衡对着这位清雅绝伦、宠冠后宫的娘娘还是有些印象的，只是……“怎的是她特意要点我们？”

杜龄闻言努了努嘴，手指向上指了指，“这不是上面下来的旨意？梅妃娘娘不过是遵旨办事罢了，好歹上头那位可是你表舅。”

“圣人的旨意么……”杜有衡撇了撇嘴，“亏得他还是我表舅，宫里那样的宴会从来都无趣得紧，倒偏偏要拉我过去，本还想着明儿个和阿姐走走马去呢。”

杜龄闻言哑然失笑，“放心吧，这次肯定你会喜欢，圣人可是下令要各家郎君准备拔河比赛的，更何况还有一场马球会呢！往日里你不是最喜欢打马球？”

“这才有意思嘛！”杜有衡拱了拱旁边杜有兰的肩头，“阿姐，你说是不是？到时候我们姐妹俩儿可是要待在一组，杀他个片甲不留！”

顾氏就轻斥了一句，“有衡儿，不要胡闹！你阿姐自来身体虚弱，若是磕着碰着得了？”

杜有兰就微微笑了，“祖母不必挂心，不过是一场马球，哪能这么容易磕着碰着了？况我和有衡儿甚少有这样的机会儿，当然还是要给长安城的娘子们瞧瞧我们的厉害！”

“祖母，你瞧，阿姐都是这样说的。”杜有衡有些得意。

顾氏“哈哈”大笑，无奈摇了摇头，与杜龄相视了一眼，彼此都是看到了眼神中的一抹子欣慰，“既是这么着，你就放开了玩，祖母也便不拘着你。”

杜有衡眼珠子咕噜咕噜转，“嘿嘿。”

第二天一大早，秀容、秀颜一大早兴奋的脸上险些笑出了一朵花儿，闲见了也不训斥，只替杜有衡着了一件鸟衔花草纹儿的胡服，额间又点了云母片簇拥的云纹花钿儿，又细细在脸上抹了胭脂，又匀了一个桃花妆儿。

又两边颊上给她点了两小点圆溜溜的面魇儿，点了朱唇，“娘子确定不带着奴进宫里去了？”

杜有衡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的自个儿，花骨朵样的年纪，闻言握了闲的手道，“今儿个这场合怕是没有哪家娘子会带着自个儿的奶妈子，奶娘且好好儿放心，秀容、秀颜都是好的，自会将我照顾妥帖。”

秀容、秀颜闻言忙道，“娘子说的是呢。”

闲只眼斜睨着，“也不知刚才哪两个喜得没个样儿，进了宫可仔细点紧了皮子。”

闲素日里是个威严的，两个小丫头也是不敢造次，当下眼皮子兜拉了下去，乖乖回答，“是。”

杜有衡“噗嗤”一笑，“好了好了，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出发了。”

“是。”闲应道，“我且送娘子出去呢。”

“可别。”杜有衡闻言忙摆了手，只手挡着凑近闲的耳边，“没见那俩丫头畏你如虎呢，你且就住住脚吧。”

把个闲听得有些不好意思，秀容、秀颜那两丫头听得是又羞又急。

杜有衡就促狭地眨了眨眼。发现逗逗这两丫头还挺有意思，倒是闲此时连连催了杜有衡，“还不快些，阿姐可早早就等在门口了，待会子迟到了可有挂落吃。”

宫里头的马球场设在西苑，杜有衡家的马车直接就沿着朱雀大街，趟过了朱雀门，又过了承天门，这才下了马车改成走路，临进马场倒是高大监早早等在那儿了，见着杜有衡和杜有兰忙忙就迎了上来，“娘子，圣人派我来接您进去。”

杜有衡微微笑，“有劳大监。”

杜有衡跟着高大监越过了展览层，才到了玄泰帝所处的高台，玄泰帝瞧着杜有衡过来，就招了招手，“有衡儿来了，瞧着这一身的打扮，莫不是要自个儿上场玩两把？”

杜有衡先是福身行了一礼，这才眨了眨眼道，“表舅自来不是知道有衡儿最喜欢马球儿了，可不得下场玩两局？”

玄泰帝哈哈大笑，“玩儿可以，只可要仔细护着点自己。”

杜有衡的目光掠过旁边坐着的元氏，眸色深了深，倒是梅妃娘娘笑了，“有衡儿，妾可听着圣人说你小小年纪的马球可是一绝，想来今日这个彩头要非你莫属了？”

“哦？”杜有衡听着眼睛亮了，“什么样儿的彩头？”

玄泰帝无奈摇摇头，“瞧瞧，倒也不知是马球吸引这丫头，还是彩头吸引这丫头。”

梅妃笑了，清雅的面容绽放了如莲的笑容，“到底是豆蔻年华的丫头，活泼可爱得紧。”

玄泰帝哈哈大笑，忽听得场下擂鼓阵阵，随即众人目光看过去，玄泰帝道，“果不其然，还是薛家那个小子赢了比赛。”

杜有衡眯了眯眼眸，竟是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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