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竹应着下去了,外间赵娘子得了雪竹的信,赶忙跟着进去了,雪竹一边领着赵娘子进去一边笑着,“赵娘子来得不巧,老夫人现下正在修习道经,不得空见你。又兼着阿郎和衡娘子不日要启程洛阳了去,这寿安堂正忙得翻天,实在腾不出手来伺候,就委屈了赵娘子多候着片刻?”
赵娘子闻言心下咯噔,知道这事儿怕是不妙,这老夫人现下怕是动了真肝火。却面上只能赔笑,“我们这些子做晚辈的,莫说候着一时片刻的,候着十天半个月的也是情愿的。”
雪竹笑着也就不搭话了,领着人进去了也就退下去了。
这边顾氏整整诵完一本道德经,香炉子里的香也燃尽了这才由着花婆子扶了起身,看天色也快申时了。去了外间见赵娘子还立着,看上去面色已经有些虚白,便淡淡道,“倒累得你这样子大半天的站着,你也是,怎的就不知给落个座儿?”
后半句是对着花婆子说的,花婆子闻言连忙拉了绣墩子出来,“到底都是些个年轻的小丫头的,竟这样伺候得不周到,还望赵娘子宽恕则个。只正经儿的椅子刚刚上了新漆,奴怕污了娘子的衣裙,不若就将就了去?”
赵娘子听着此话,掩在宽袖中的手抖了抖,又握了,“不妨事,这绣墩子看起来精巧得很。”她是知道老夫人屋中的椅子是上了新漆的,不过都是前儿的事情,怎的就能污了她的衣裙,不过是不想她坐的舒服罢了。
这俩个天煞的老虔婆!
“叫你候着也没旁的事儿,只有兰儿病了好些日子了,怎的还没好利索?”顾氏见着赵娘子双腿僵直弯下去坐在绣墩子上,绣墩子极矮的,赵娘子不得不脚向内扣,双膝半跪在空中,“到底是要出嫁的人,如今这身子也该注意些,总不能病恹恹地出了门去?”
赵娘子一面忍着额前的汗珠子一边赔笑,“老夫人说的是,只您也知道,这孩子自小体弱,生场病总得多多养些日子。”
顾氏便冷哼一声,“说的是这个理儿。只我听说有兰儿屋里到现在还没停了药?多些日子了,是药三分毒,这病拖着到底不好。我听着前些个日子有兰儿身边的嫣红丫头要些子补药都支不出来?你倒是会管着下人,纵得他们都没了礼法!”
赵娘子听到这里,哪里还镇得住自个儿,只怕是顾氏早就知晓了事情的原委,“老夫人教训得是。只这件事儿的前因后果请容了我向您禀禀。非是那李婆子藏了包天的胆儿,她素日里都是勤勉忠诚的婆子,只最近家中实在是不太平,这才兜着胆子做下了这等的错事……”
“这等的错事?”顾氏冷笑,右臂恰恰搁在臂枕上,直直看进赵娘子的眼,“你倒跟我说说,这等的错事是怎样的错事?这李婆子到底犯了怎样的错,你要打发她去后院做些粗使?”
赵娘子闻言哪里还坐得住的,也不管现今这双腿已经发麻得没有知觉,只“噗通”着就跪下了,“老夫人恕罪,此事我确实处置得不妥,只想着李婆子家中的境况是个为难的……”
花婆子见着顾氏的茶碗子见了底,正添着茶呢,顾氏就一把推开了茶碗子,壶嘴流下的水就撒了桌面上些许,“你倒是个观音菩萨下凡的,感情有兰儿不是你嫡亲的女孩儿,就能这样的作践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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