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真快,眨眼间就是冬至,三更便起身更衣,夜色如墨,繁星还在闪烁,不得不说这是除守孝之外的我经历的最隆重的场面。
携了夫人的手被其他人目送着出门,素面描花繁星点缀的马车装饰,雍容华贵自然不必说,双马齐架缓缓来到皇宫后门上,若不是早有小厮迎接想必都要停到小巷里才行的了,我们也就是两辆马车,前面是皇后的钦差和君上的亲信,一溜的十五辆小红枣马,车夫都是穿着蓝色衣衫,腰间系一根亮黄色腰带,配紫龙玉吊饰,脚上是厚底靴镶金属铁,走路间如铜铃厚重有声,气势恢宏。
贵妇们都是端坐在马车里,有什么事情都是吩咐身边的丫鬟们去做,我们只带了樱桃和九烟近旁伺候,夫人坐在我的身旁,装扮清新淡雅,脸上没有涂抹厚重的妆容,佩戴的装饰也是素素的银饰,玫瑰紫牡丹花纹锦长衣外面套了一件软毛织锦披风,黯淡的夜色此时星星开始隐退,月如钩,挂在西边的干树枝头,安静无声。
四更鼓过,长龙般的祈福队向清凉寺进发,浩浩荡荡占了长安两条大街,一路上清波灯笼高挂,石头缝里散发出冰冷的气息,身上的织锦皮毛斗篷虽说可以抵御寒冷,但是冷清的气氛还是让我心里咯噔不已。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我们随着宫里小厮的指引跟随大部队来到了山脚,为了虔诚拜佛是要步行上山。
丘是男臣,是随着众位大臣走在女眷前面,不想却返下来后面看我和夫人,“母亲辛苦,这台阶共有1683节,还是很费体力的。”安慰之余也不忘叮嘱我小心谨慎。
我不解1683意味着什么,目光直直的望着夫人,夫人会意道“也就是取谐音,一路平安的意思。”我紧紧握着九烟的手,夫人紧紧握着樱桃的手。
到达主殿时,我顺着人群往里看去正好迎上父亲的目光,他立在那里稳如泰山,等待着。
“请钦差国相大人上前进香。”一位老态龙钟的住持大声喊道,随即一群样貌纯美的小和尚轮流唱到“请钦差国相大人进香。”一直延至寺院外。
此时太阳正好在殿堂顶上。
进香只是众行程中的一项,之后又净身沐浴,诵读经文,进斋食素,参拜礼佛,一切结束已是午后。
回到府邸,赫致携了三位姨娘与乾元一同在门外迎接。
夫人很累,面色有些暗淡。我与九烟扶她下马车道:“今日母亲大人受累了,回去好生歇息。”
“魅儿也劳累了,晚饭就让厨房多做些好吃的,今日就和我们一同用膳,我们也有话想和郡主说。”缘卿夫人向来不爱约束家里的这些孩子,对我更是呵护有加,想必真的是有什么事情吧。
“母亲大人劳累,还不忘郡主,真是难得。郡主自己与母亲大人进膳也不知道能不能吃的香甜。”舒姨娘柳眉含娇,双眼盯着我身上的织锦皮毛斗篷软软的说道。
“母亲大人自然是有话与郡主说的,你们就不要揣度了。”乾元的声音如腊梅清爽悦耳。
“嫂嫂好脾性,可是不知会不会心里也觉得不被重视呢。”舒姨娘不依不饶。
“好了,大家都辛苦了,晚膳就一同吃吧。”缘卿夫人面色不改,牵了樱桃的手缓缓向里走去。
“九烟,你先去休息一下我陪着魅儿就行了。”丘在我身后拍拍九烟的肩膀示意她先离开。
众人也觉得无趣就四散了。
晚膳丰盛,可是却不知是何滋味,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亏了,真应该多吃一些的。
“怎么娘子又在发呆,在想什么?”丘捧了西湖龙井端来给我喝。
“一个我完成不了的事。”我不想把事情弄复杂,可是又没有好办法。
“孩子的事,只不过是母亲的一个心愿,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丘的话如沐春风沁人心脾。
“既然是心愿怎么能不放在心上呢?”惆怅满怀也就是这个时候能够体会到的吧。
“好了,不要想了。我送你一个礼物。”丘从怀里摸出来一根红线编织的手链,一颗佛珠小巧可爱。
“你什么时候买的?”我的心里闪现出快乐的火花。
“什么买的,是我在山上亲手为你编的。”他的目光里同样闪现出快乐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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