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暗黄色的夕阳光下,未收割完的稻子挺着腰杆子在晚风里摇逸着。溪水稀里哗啦的滚向远方,劳作一天的人们挽了裤脚踩进水中,给满是稻灰的脸庞稍作清洗,顺便舒润一下这因劳作而发酸的脚板子。
“汪汪汪。”
“汪汪。”
稻田间两只黄狗子互相嘻戏追逐着,时不时给余留在稻田上的一把把稻子来上一两爪子。
溪边上的女人瞅了一眼,向狗子吼道:“你俩活蹦乱跳的小畜生,小心老娘今晚炖了你俩的狗爪子!”
黄狗子掉头看了女人一眼,上了田间小道,向着村子的方向跑远了去。
“李家娘子,你家这狗倒是机灵着哩。”
“机灵个劲,俺看它俩啊就是调皮捣蛋得很,欠收拾呐。”
李家娘子笑着清理干净自己的脸,两只手撸了一把,将溪水擦去,抬了抬眼,却见什么东西映了夕阳光,闪进眼中。抬手避了那光,见是两个人相互扶持着,步履艰难的走在小道上。
“那俩人是……”
“什么呐?”
众人疑惑的偏过头,见两人,惊讶的起身。
“去看看罢,那样子像是不行了一样呐。”
“去瞅瞅?”
小道上血迹跟了他们一路,许珺笑吃力的扶住莫憬尘,一只手撑着囚月,明晃晃的剑身映了一身夕阳红。右手上的伤口不断崩裂开,涂了囚月半身血。
见溪边的人向他们走了过来,她松了口气,扶稳莫憬尘,略作休息。
也不知道这些人好不好交流……
“啊!这……这……”
一位妇女瞧了他们满身的鲜血,顿时吓得不轻。
“你这婆娘,吓嚷嚷什么!刚刚都说了让你不要跟过来,瞧你这会,吓到了吧?”妇女的丈夫拉过她,藏到身后去。
一个大胆的妇女看着两人惨兮兮的样子,有些不忍,走近些问道:“妹子,可要俺们帮帮忙嘛?”
“谢谢婶婶……可否帮我找个地安置一下他,再请郎中……将他伤口清理一番……钱两我来付,有劳大家了……”许珺笑眼前晃晃忽忽的,甩了甩头,尽量保持清醒。
“汉子些,都杵着干啥嘞,木头了不成,人命关天哩!”不知那位妇人喊了这么一句,便有男子上前扶住了莫憬尘。
许珺笑被一妇女扶着,她看向莫憬尘的双腿,吃力的道:“小心……他的腿……”
“妹子放心,小心着哩。”
·
许珺笑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傍晚时分,昏黄的屋子里跑进来几屡阳光,几丝压在木制的小桌上,落进白瓷茶杯里。
尝试着抬了一下右手,纹丝不动,果断放弃。抬了下左手,还能动。
移动着左手,试图去抬起右手,她想看看这右手成啥样了,断了没。
“吱呀”一个妇女走了进来。
“诶呦,妹子哟,你好好躺着,别乱动哩。”妇女安置好许珺笑的左手,瞬间松了口气,“你可知,你这左脚和右手呐昨天贺大夫看了都没把握哩,先安心养着,甭想那么多呐。”
“好,多谢婶子,不知与我一起的那位现在怎么样了?”
“他情况比较严重些,那双腿今后恐怕……行动不便。”妇女默了会,继续道,“妹子呐,俺晓得你们修仙人不容易,伤这般重,都是拿命在拼哩!”
“婶子,可有见我身上的药袋吗?”许珺笑慌了神,挣扎着却又站不起来。
“妹子哩,你别急,在的在的,婶子这就给你拿过来!”妇女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
许珺笑扭过头,双眼就这样一直盯着门看,不久终于见妇女带着她的东西(包括囚月)来到床边:“都在这呢。”
“婶子,麻烦您帮我拿出里面那瓶紫色的药瓶子。”
“诶,好好好,婶子这就给你拿。”
在妇女的帮助下,许珺笑的药膏终于被送往了莫憬尘那边。
“那位看来是药谷的人,这药都是上等的呐!”贺大夫给莫憬尘上完药,拿着许珺笑的药瓶左右翻看,“咱们村这是进了贵人呐!”他不停地抬头看门外,要不是顾及许珺笑有伤在身,他估计立马冲过去求学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屋外偶有几声犬吠传进来。
许珺笑尝试着内使医疗之术,加之莫憬尘的术法限制已经解除,竟能成功的由内治疗,她周身慢慢的渡了一层浅绿色的光晕,小伤口渐渐地愈合。至于那两处差点让她残废的伤口,虽没能愈合,却也能动了。
她缓慢的移动了一下,仍隐隐作痛着,想着再休养这一晚,明日应能下床了罢,到时就能过去给莫憬尘治腿了。这般想着,人便安了心缓缓的睡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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