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真真觉得自己快死了,在这莫荒此处蹲守了两天了,最后一滴水也在昨日被她喝掉了,如今嘴唇上裂了好几条口子。可是这火晰的影子都还没看见。
这里可是她晃荡数十日,找到的唯一有火晰活动痕迹的地方了。如果一天之内再不抓到火晰,即使武功如她,怕也走不出这荒漠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一阵风沙吹来,又扑了一身,她也懒得理,一动不动的蹲在一个小沙丘后面。直到对面沙丘上有一层红色的浪,在沉沉浮浮,耳边还能隐隐听到,整齐的咔咔声。
桑真真眼里见闪过了一抹狂喜。终于来了!她屏住呼吸,将手里的网兜握得更紧了些,一边观测着那红色浪所前进的方向是否有偏差。
近了,她能看清那如进军般整齐一致的队伍。领头那只火晰,有成人头那么大,周身覆着火红鳞甲,六对足,昂首挺胸,胸左右举着两个大钳子。后面的只有领头的三分之二大小,所有火晰都高举着大钳子,随着爬行的节奏咔咔的夹着大钳子。
古书云:“漠荒深处,有虫焉,其状如大虾,而周身覆红甲,有大钳,钳内多密刺,剧毒,刺之,疼痛难耐,七日止,亡!其名火晰,群居而行,如行军者也,大钳夹之战鼓擂之,顾又名火行者。去其甲,取其肉食之有奇效,然稀有难得,难深解之!”
近了!桑真真已经能清楚的看见领头火晰那高昂的头上翘起的眼睛。桑真真连眼睛都不敢眨的看着它们在面前一点点走过。只用眼神搜索着整个队伍,期望能看到一只落队的火晰。
想来也是老天眷顾,倒数第一排靠近桑真真的这边有一只火晰,只有一只钳子,还丢了两足,勉勉强强跟着队伍的节奏。却也有些力不从心,与大部队有了些距离。
桑真真看准时机,将网兜一扔、一系、一收,拔腿就往回跑。所有过程不过一瞬,桑真真爆发了前所未有的速度,如果将军爹爹在肯定得惊叹他的女儿武功已经到了如此境界了吧!不,应该是骂她,不知天高地厚,既然一声不吭的跑到这漠荒来。
桑真真想着在心里无奈一笑,网兜里的火晰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叫声。只觉着身后不远处的咔咔声骤停。又瞬然响起了更激烈更快的咔咔咔咔咔咔,急切凶猛,仿佛有千军万马像她奔来。
桑真真不敢回头,猛吸了口气,没命的往前跑。只觉得风呼呼的从耳旁刮过,眼睛都睁不开了,她不知道跑了多久,只觉得胸腔都快炸裂了,刚想回头看看火晰大军还在不在时,右腿小腿肚一阵剧痛传来。
“我靠,你是过飞的吗?”桑真真痛的单膝跪地,往前滚了好几圈才堪堪停了下来。只见那只领头的火晰一只大钳子夹着桑真真的小腿,另一只钳子还高举着发出咔咔咔的声音,其他的火晰远远的一片也咔咔咔的回应着。
桑真真看了看远处的火晰群,额上的汗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淌,嘴唇成了乌青色,脸色苍白的吓人。她咬紧腮帮,右手抽出把小刀,干净利落的割掉了火晰夹着的那块肉,左手往鲜血直流的小腿上撒了一把止血止疼得药粉。
眼前的火晰将那块肉和着裤子的布一起塞进了嘴里。另一只钳子欢快的咔咔了两下,直接弹跳起来,往桑真真脸上扑。桑真真忙往地上一滚,反手一刀,既然被这只火晰夹着了刀,刀一顿,火晰借着力道在刀上一荡,又往她身上扑来。
“你成精了吧!”桑真真下腰一躲,小刀往火晰身上劈去,刀与火晰的鳞甲嗤一声既然冒出了火花。火晰随着力道跌落在地,毫发无损的挥着大钳子又扑了过来。
你……真行!堂堂将军府小姐,连一只大虫子都打不过。想归想,却已经疼得话也说不出来了。
腿上的血到是止住了,可疼却止不住,那一阵阵的剧痛,让她眼前都出现了重影。只看得见那火晰扑过来的红色重影,只能凭感觉拿手里的小刀挡,然那火晰又夹住了刀。
既然还故技重施,想都别想!说时迟那时快,桑真真两手握刀,拼劲全部内力,在原来单脚转了一圈,把刀连同火晰扔了出去。
随即脱力的仰面倒在了滚烫的沙子上,那一刻,她没有去想即将大婚的桑浅,也没有想整天吹胡子瞪眼的将军爹,也没有想温柔美丽的娘亲,满脑子想着的都是那把扔出去的刀。
刀是陌炎那皇上送的,据说锋利无比,削铁如泥,价值连城。如果还有力气真想对着头顶的两个太阳呸一声,狗屁的削铁如泥,连只大虫子都砍不死。陌炎你就是骗子,若能活着回去不掀了你的床我就不姓桑。
想着想着那疼得麻木的头就罢-工了,眼前刺目的阳光也不见了。她只觉得身体一直在下坠。这种失重的感觉让她呼吸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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