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过简单的日子,她回燕京来,看家里的事情,也就更明晰了。从前她不懂事,也会跟着母妃瞎胡闹,巴不得能见郡王妃吃瘪,可如今想想又是何必。
终归是要在这屋檐下一起生活的,甚至还要再生活几十年,每日算计来算计去,她看着都觉得心累。
她还是太小了,没有能力离开这座府邸。她所有的一切,都是这座府邸带给她的,她总是要在心里责备它,其实也很没有良心。
景瑚走神了一会儿,柳黄已经为她上好了药。她此时只觉得虎口处冰冰凉凉,已经没有方才的那种痛。
最近她诸事不顺,手伤成这样,也没法写字,不如继续给自己放几天假好了。
正月里她没怎么出门,总是被母妃拘在栖雪阁里,陪着她挑出门做客的衣裳首饰,如今都出了年了,母妃总该让她也出门走走了。
景瑚一抬头,发现柳黄还侍立在一旁,见她看了她一眼,就直直的跪了下去。
“奴婢该死,没有提醒小县主茶水太烫,致使小县主受伤,奴婢这就去侧妃娘娘跟前的赵嬷嬷那里领罚。”
景瑚就用没受伤的手扶了她一把,“这件事也怪不到你身上,往日都是这样的茶水,是我自己被孟鹤亭那个混蛋给气糊涂了而已。”
“就算跟母妃说是我自己受的伤,恐怕你们也要挨罚,这几日我还是想办法少到母妃跟前去晃悠好了。”
“柳黄姐姐你替我写几张帖子,往定国公府,忠武侯府都投一投,让她们在再下了帖子给我,请我去她们家做客。”
她想了想,“再叫个小厮去外院孟鹤亭那里说一声,说我手受伤了,拿不了笔,这几日就不过去上课了。”
瞧他那个样子,就是不想见到自己,就算是给他机会了,反正束脩照拿。也让绀青歇一歇,经过今天,恐怕这丫头都要有心理阴影了。
柳黄犹豫了片刻,还是站起来,郑重的给她行了礼,“奴婢多谢小县主体恤了,往后一定尽心尽力服侍小县主。”
景瑚点了点头,又对着她笑了笑,“柳黄姐姐不要太自责了,往后还有多少事都等着你替我做呢。对了,今天绀青也受了委屈,柳黄姐姐替我安慰安慰她。”
从聆训斋一路回来,景瑚都在安慰绀青,若不是这样,她也不会这样光火了。她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也不知道明日在母妃跟前能不能瞒的住。
等清柔和李宜回了信,去过定国公府和忠武侯府,她还可以进宫去看看贞宁公主。再不然,也可以去东宫看看太子妃和皇长孙。
可是她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柯明叙呢。那一块帕子,她绣了敕勒语的“燕子”和“鹤”上去,是他们两家的家族图腾。
上面的纹样越来越多,她绣的花样,也就越来越小。她想多留一些回忆在上面。
等这块帕子绣满了,她就会把它还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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