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书,甚至连书名对她来说都太过晦涩难懂了。她怎么能想出来要借他的书看的。他可是燕梁最年轻的状元,自己恐怕连童生的水平都没有。
大言不惭,实在是大言不惭。
柯明叙便从书架上抽出了一本书,翻动了几页,又递给他,“这里许多书讲的道理,连我也不明白,小县主不必为难自己。”
“这本《珠玉词》词风和宛而明丽,是我向来喜欢的,偶尔读些宋词,让人齿颊生香,小县主无事时可以看看。”
景瑚就伸手接了过来,“那就多谢小柯大人了。”说完便径自在窗边的榻上坐下,认认真真的翻看起来。
其实也只是装作认真罢了,书都借完了,她怕他又找了什么借口要赶自己走。
她一翻书页,是一首《浣溪沙》,“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销魂,酒筵歌席莫辞频。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柯明叙在她身边坐下,取了一个青玉杯来,为她斟了一盏茶,“小县主可是有什么感悟?”
若是寻常,她自然是不敢跟他提什么读书的感悟,怕他看穿了她是个空袋子,要笑话她,不喜欢她。
可看着这首词,她倒的确觉得有些难过。“前半阕说起酒筵歌席,虽然年光有限,虽然总有离别,却总还是快活的。可到了后半阙,便是在是有些悲凉了。”
“虽则是在劝人珍惜时光,可大好的辰光,总是空付的多。落花风雨,也总是叫人惆怅。”
柯明叙静了片刻,“还以为小县主是永远不会为了这样的事情烦恼的。”
景瑚便道:“同样是凡人罢了,怎会没有烦恼。不过,我的烦恼,不过是一些针头线脑的烦恼,和小柯大人的是不一样的。”
这几日她也时常缠着他,对他最是关切,哪里看不出来,他这几日其实是有些心烦的。如若不然,方才在山脚下也不会同她说那样一番,他明知她并不能如何懂的话了。
见他神色微动,景瑚又道:“小柯大人最近在为何事烦忧,或许说出来会好一些。小柯大人不必担心,反正我大约也听不懂。”
她知道自己大约没本事替他排忧解难,可很多事,哪怕只是说出来抱怨一通,情绪也总能好些。
像他这样聪明的人,大约也不需要别人给他解惑,她听不懂,或许他才能放心的说出来。
景瑚充满期待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自然感觉到了。
他其实不需要人诉说他的心事,世间不公之事太多,人生有烦恼才是常态。何况也正如她说的那样,即便他说了,她大约也不能给出任何有用的意见。
可也正是这样,或许才是好事,才是更适合他的。他不是需要谁的意见,他能为自己的事情做主,但有人愿意这样安静的听一听,也未尝就不是一件好事。
于是他想了想,开了口,“不知道小县主这几日在建业,可曾见到我的师弟齐元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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