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无谓轻轻叹息,他虽是骑将,其实没有指挥之权,仍是晋王身边的参谋。
已经有人去叫门,骑马匆匆赶回来,向晋王道:“城上没有回应,说什么都没用,他们就是不肯开口。”
沈耽眉头微皱,再次望向东都,“夺城者真是宁王与吴王?”
“只能是他们。”谭无谓道,还没有人知道是他给吴王出的主意。
谭无谓之前就说过宁王、吴王会夺下东都,沈耽当时半信半疑,如今到了城下,看到官兵逃走,他相信了,尤其是城上的旗帜十分混乱,正是义军一向的风格。
“嘿,宁王这是想独吞东都了。”沈耽冷笑道。
“肯定是徐础的主意。”刘有终也不认这个“四弟”了,“原本就是徐础劝宁王奇袭东都。”
“四弟应该不至于吧,或许他被宁王挟持,身不由己。”沈耽仍相信徐础。
刘有终道:“无论怎样,徐础身在城中,却没有想办法让殿下进城。”
沈耽不语。
一名士兵骑马驰来,“梁王到了。”
马维赶去与蜀王汇合,他们本位于官兵后方,大将军调头奔返东都,他们阻挡不住,只能远远尾随,在长围外面发生一些争执,反而落在了晋军后面。
马维只带少数人赶来,一见面就道:“攻下东都了?怎么不进城?”
“攻是攻下了,可东都的新主人不太欢迎咱们这些故人。”刘有终道。
马维立刻明白,“宁王这是要称帝啊,他连自己的部下也不要了?”
晋王军中有不少宁王部下,沈耽扭头望去,看到宁王猛将罗汉奇正与一大群将领聚堆闲聊,时不时望向城池,显得颇为困惑。
“刘先生可能说降罗将军?”沈耽道。
刘有终也看一眼远方的罗汉奇,微微摇头,“非一日之功,如果宁王坚持闭城不纳,一两日后,或许可成。”
马维急道:“不用等一两日,宁王在城上一开口,罗汉奇必然带人过去,甚至反过来与晋王为敌。”
“城中也有咱们的人啊。”谭无谓提醒道。
刘有终笑道:“谭将军想得太简单,东都已被宁王占据,金银、珠宝、布帛、粮草尽归其有,可随意赏赐将士,咱们的人怕是乐在其中。”
谭无谓不吱声,马维拍马上前,与沈耽相错,小声道:“徐础已不可信,咱们得改一下计划。”
原计划是攻破东都以后,将降世军头目一网打尽,名义上是为吴王争取江东之地,现在连城都进不去,计划自然无法实施。
沈耽这才认真地看向马维,笑道:“梁王必是已经有了主意。”
马维再次压低声音,“晋、梁兵少,不足以攻城,必须借降世王之力。宁王将家眷留在后方,这是他的失策,若能说服降世王驱赶家眷到来城下,宁王不降,城中将士也要开门。”
“降世王对你我二人颇为忌惮,怎肯借力?”
“没别的办法,只能先奉其为主,劝他称帝,而且咱们两人不必亲自出面,可以让蜀王代为传信。”
正说话间,蜀王甘招也率军赶到,派人过来询问情况。
沈耽打定主意,向刘有终道:“请刘先生辛苦一趟,随梁王去见蜀王,必要令他与宁王反目。”
“这个好办,宁王夺城,却让蜀王前去夹击官兵,蜀王险些死于战场,对宁王必怀怨恨,一劝便成。”刘有终领命,与马维一同离去。
谭无谓道:“晋王不妨再等一等,四弟或许”
沈耽摇头,“不能再等,降世王就在后头,他若被人撺掇,进攻晋军,咱们又会陷于重围,这回可没有援兵相助。”
谭无谓叹了口气,望向西边,喃喃道:“官兵千万可别回头。”
一名骑兵从城门方向疾驰而至,“晋王,城上说话了。”
“说什么?”
“说必须等降世王到来,才能打开城门,别人都不行。”
沈耽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还是梁王聪明,眼下之势,谁能得到降世王的支持,谁就能得到东都啊。”
“如此一来,东都岂不是要归降世王?”谭无谓有些疑惑。
沈耽笑而不语,过了一会才说:“降世王不是问题,从来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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