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到山前必有路,础弟还是说说刺驾吧,我要听每一个细节。”马维兴致勃勃,他自己的经历没什么可说的了。
楼础开始讲述,原意只想说个大概,经不住马维的连番询问,越说越细,最后将所有事情都讲一遍,只是尽量少提欢颜郡主和张释虞兄妹。
马维长出一口气,“原来发生这么多事情,我还以为唉,现在想来,咱们三人当初定下的计划,实在太儿戏。”
“若无当初的儿戏,便无如今的大戏。”
“哈哈,础弟说得对,不过若非础弟当机立断,刺驾又会失败。这么说来,郭时风成为梁家上宾了?”
“所以我离京的时候没去找他。”
“嘿,不找他是对的。”马维摇摇头,压下心中的嫉妒,“想办法过关吧,我在这里听说不少消息,并州的局势也很紧张,沈家迟迟没有举兵,说是正在征兵防备秦州乱民入界,北边诸城各有打算,有一些大白天闭门,不许百姓随便进入。”
“那咱们过了孟津,也不能一路顺利到达晋阳。”
“不能,但是城池总有办法绕过去,大河天堑,无路可绕。可恨那个船夫,拿我的钱,却希望今年河水能够结冰,还得早一些。础弟带着干粮吗?我一天没吃饭了。”
马维不恋妻子、财产,原以为到了并州自有人接待,因此携钱不多,早已用光,连房钱还欠着几天。
楼础带着一个包袱,一直没看里面有什么,进屋之后放在地上,拎来打开,只见里面是五个小包袱,一包过冬衣物、一包金银饰品、一包铜钱、一包图书、一包食物。
马维见到糕点,欢呼一声,拿起一块先咬一大口,起身到窗台上找来两只破碗,嘴里含着食物说道:“只有凉水,础弟将就些。”
包袱是欢颜郡主准备的,楼础先看那一小包书籍,里面有易经、荀子、公孙龙子和诗经,前三部与名实之学都有关联,后一本却无关。
四本书都很常见,不知道欢颜送书是何用意,楼础随手翻了翻,没看出特别之处,将包袱扎好,单独放置在一边。
马维回来,两人都饿坏了,就着凉水喝糕点,仍觉得是美味。
马维吃饱,拍拍肚皮,看一眼剩下的两块,“留着当明天的早餐吧。”
“咱们有钱。”楼础指着那两包银钱。
马维大笑,“几天苦日子就让我过糊涂了,来,咱们一人一块,分而食之。”
两人其实都饱了,但是不想浪费食物,坚持吃下去,马维边吃边点头:“这像是宫中之物,梁家对础弟还真是客气。”
楼础点头,觉得有些真相还是不说为好。
马维吃完糕点,查看那包首饰,笑道:“怎么都是女子之物?”
“别的东西不好携带。”
“也对。”马维将首饰包好,“这里地方小,有铜钱就够用了,咱们小心些,不要露财。”
楼础并非爱财之人,这时却有点舍不得那些首饰,立刻点头,将铜钱分为两堆,与马维共享。
马维也不客气,恢复心中豪气,“明天我请础弟喝酒,待到了并州,咱们再做痛饮。”
两人收拾东西上炕,各躺一边,马维盖着薄被,楼础披着那身冬衣,又聊一个时辰方才睡下。
楼础一觉睡到次日上午,睁眼时,马维不在,薄被到了自己身上。
楼础起身,将包袱一个个扎好,今天无论如何要过河,关卡不通,就到别处雇民船,大不了一直守着,不再犯马维的错误。
闲极无聊,楼础开门出屋,见外面人来人往,居然热闹起来,今天想必是开集日,附近村民以及驻军士兵,都来做买卖。
后街人少,前街人多,楼础刚走出几步,就见马维从远处跑来,手里拎着酒肉。
楼础猜他就是去买酒,拱手正要说话,马维快步赶到,慌张地说:“快进屋,你怎么出来了?”
两人进屋,马维放下酒食,将房门关紧,透过门缝向外张望。
“怎么了?”楼础问。
马维转身,将楼础从头到脚看一遍,“你有事瞒我?”
“没有。”楼础的确隐瞒一些事情,但是无关紧要,不至于令马维紧张。
“集上来了一队官兵,贴出告示,上面画着你的头像。”
楼础一愣,“梁家放我只为暂时安慰大将军,还是要抓我归案,可是”
“可是太早了些,这与不放人有何区别?难道梁家后悔了?”
“告示上说我什么?”
“说你是刺客同党,活捉赏钱五千。”
“赏钱这么少?”
“嘿,问问外面的人,他们可都觉得五千钱很多呢。”马维又凑近门缝向外查看,突然退后两步,脸色一变,“官兵奔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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