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让医生来给你检查一下吧。”
她瞪圆一双眸子,委屈的抿唇,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转。
“你是不是不想和我说话?”
怎么会?怎么可能!
他想和她说话,想天天和她说话。
“真是的。”
他抬起手,指腹拭过她的眼角,又心疼又心酸。
“我想跟你说话,无论你说什么,我都听着。”
她终于笑了笑,眉眼温柔,声音缓缓的说道。
“我跟你说一个故事吧,一个小男孩和小女孩的故事。”
“好。”
顾末琛宠溺的望着她。
她继续说道:“他们一起长大,小男孩很喜欢小女孩,可小女孩只喜欢她自己,因为她觉得只有自己的喜欢是永远不会背叛,伤害,欺骗她的,她不想让自己受伤,所以她要把自己保护的好好的。”
顾末琛神色微变,眼眸也渐渐沉了下来,可他没有打断她。
“可是啊,那个小男孩对她实在是太好了,好到让她愧疚,她讨厌那个小男孩,非常非常讨厌他。”
“别说了……”
顾末琛垂着头,半晌,他抬起眸子,眼眶红红的,依旧是顺手摸着她的脑袋,唇边的笑容都没变。
“我懂,我都明白。”
我知道,你讨厌我。
安末浔歪了歪脑袋:“不,你不懂。”
她慢慢向他靠近,他下意识的往后躲,可显然没有阻止她,每靠近一点,心痛就深一分,像是有人在剜她的心脏,一下又一下,动作轻柔,却十分娴熟。
这样的疼痛,她煎熬了二十年,她怕自己有一天会习惯,会麻木,会忽略自己的痛,那那个被剜心剔骨,惨死在冬日里的安浔未免过于凄凉了。
她环住他的腰,耳朵贴在他的胸口,那里能听到那个声音。
是她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末浔……”
“嘘——别说话。”
他不敢动了,任由她贴着自己的胸口。
顾末琛突然有些害怕,她嘴角扬起的恰好弧度都让人有些阴森森的,仿佛是将死之人的残笑,可她笑得很平和,反而有种慷慨赴死的感觉。
他僵直着身子,鼻尖还萦绕着酒香气和她发间的味道,他红了红脸,才意识到安末浔喝醉了酒有多可怕。
整个屋子寂静下来,他的心跳声在二人之间显得尤为强烈。
顾末琛有些窘迫,正当他准备有所动作的时候,她自己抢先一步的将脑袋伏到他膝上,朝外枕着。
依旧是缩成一团,头发散落在他身上,顾末琛的位置只能看到她的一小半侧脸,和粉粉嫩嫩的耳朵,也隐隐约约藏在头发里。
他就这样看着她,顾末琛觉得腿麻麻的,可又不舍得离开,这样安静的两个人独处,安末浔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也不那么冷冰冰的,太难得了。
……
“阿琛啊,如果,如果你能对我有一点点的不好,我就能恨你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末琛都已经以为她睡着了,她却意外的打破了平静
“恨我?”
她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顾末琛一头雾水。
恨他。
就算再讨厌,再不喜欢,也不至于到恨的地步吧,他苦笑一声。
“不恨你,那我该怎么办呢?他们都死了……”
她笑着说,后面就没有声音了,顾末琛再低头看她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
顾末琛愣了会儿,把她重新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他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瞳孔里倒映着她熟睡的模样。
房间里再次归于静谧,他想了半天不得其所,眼底里更是沉郁纠结。
“唉。”
轻轻叹了一声,他想不明白,也不愿去想了。
反正那么多年,她对自己的态度明显,是他犯傻而已。
厌恶他,甚至恨他。
于他来说,或许是答案,是他的尽头,终究会走到那一步的,他把她困在自己身边,无视她所有的排斥和拒绝。
可他有什么办法呢。
他爱她,很爱很爱,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可她不爱他。
他把她鬓角的碎发别到耳后,轻声说着:“我爱你,你想恨……就恨我吧。”
收拾好后,他才默默离开,带着疑虑,估计又得郁闷一些日子。
他走后,过了很久,她才闭着眼,也不知道在跟谁说,却更像是对某个人的回应,那个被她藏起来,埋起来,企图让它消失的事实。
“……我也爱你。”
很爱很爱。
从很久以前开始。
伤口被撕裂开,只疼,不治,伤口越来越深,最后习惯了疼,逐渐麻木。
她从一开始,到现在去掩饰,去警告,去麻痹自己,恨比爱多。
可是装的越好,伤口越疼。
她开始害怕了,真的怕了,顾毅山死了,江仁之死了,时间真的快要抹平一切了。
可她总觉得不公平。
对她不公平,对顾末琛也不公平。
选择恨他,让自己心里能够好受些,不觉得对不起自己,可那个傻瓜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简简单单的喜欢一个人而已。
她把自己保护的好好的,关键也是她把自己保护的太好了,不允许任何人的靠近,可一旦松懈,她还是脆弱的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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