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见那些事,不是因为你没有阻止而发生的,那些属于别人的罪凭什么由你来承担?”顾九倾说得有些激动,回想起这段时间的蓝澈,心里很心疼,说着说着眼泪也掉了出来。
蓝澈最见不得她哭,他抬起了手轻轻地将顾九倾的泪珠抹去,怎么知道顾九倾哭得更厉害了。
其实当她想起那两天的事情的时候,她的确很害怕,但却没有恐惧的感觉,似乎那已经成了她的一个午夜梦回的噩梦而已。
反而她发现真正对此感到恐惧的,一直都是蓝澈。
他害怕她想起那些事情会失控,或者接受不了,但没想到的事,接受不了的一直都是他自己。
顾九倾抬手握着蓝澈帮他抹眼泪的手说:“蓝澈,你难道也和我一样忘了吗?是你救了我不是吗?”
蓝澈看似很冷静,但仔细看就能看见他的瞳孔微微颤抖。
顾九倾把蓝澈的手从她的脸上拿了下来,握在手里,头微微的靠着车座,语速放慢下来说:“其实那两天除了我爸妈,我能够想到有可能会来救我的人就只有你。修爵赫一定会向爸爸勒索,我爸一定会要求他要看到我的人。可是…”
可是顾九倾等了好久,在那个一直都不会天亮的地下室里,那半截的蜡烛早就被烧完了。
伸手不见五指,与一具女尸被关在一起。
她早就已经感觉不到冷和饿,恐惧一直在心里慢慢放大。
修爵赫没有来,她甚至以为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了。
在那个空间里,她感受不到时间,而感受不到时间便是使她恐惧无限放大的最大因素。
在那里的一个小时,感觉像是过了一天。
一直都没有人来,她的鼻子已经闻不到那尸臭味了,被绑着的手脚已经被那铁链划伤,脸色越发苍白,看起来和那女尸有点像。
没有人来救她。
其实那时候只过了两个小时而已。
她开始哭,挣扎着,喊着顾风眠和蓝澈名字,尝试着敲击那木质的墙壁或地板,但她忘了他们听不到的,这里太偏僻了。
或许是那尸体的死相太可怕,后来她甚至出现了幻觉,她看到那尸体活过来了。
两天一夜,一直都在黑暗里,没有一点时间概念,她感觉自己好像过了两个月了。
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原来是个超人,两个月不吃不喝都能活着,甚至没有睡过。
失去时间概念是什么感觉,大概会觉得自己迷失在了宇宙里,不管你怎么挣扎只会离地球越来越远,接下来就只有等死。
人在极度的恐惧之后,身体通常会给予一些信号,跟你说你不能再害怕了,身体就快撑不下去了。
比如呕吐,比如乏力。
本来就没有吃饭的顾九倾,吐出来的也只是刚刚的橙汁。
心里的害怕也因为乏力,没有了求救的本能。
两天,喊累了晕,起来了再被幻觉折磨。
好久好久之后,她才听到有人的脚步,因为一直频繁出现幻觉,以至于她听到脚步声的时候是害怕的。
一直到她看到了顾风眠和蓝澈的脸,她才真正放心的晕了过去。
她记得,她躺在顾风眠的怀里,眼睛不太适应突然的光亮,只能迷迷糊糊地看到蓝澈那张快哭出来的双眼。
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包含了任谁看了都知道的情感,可顾九倾就是忘了。
连同那可怕的两天记忆一起,把蓝澈也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