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听人说想去江城,只有经过柱子镇这一条路啊。难道还有只有当地人知道的近道?”听见近路,杨元朗顿时精神一振,想着早早到达既可以少受很多罪,又可以和时乐安早日分开,倍觉前途一片大好,感兴趣地问道。
“还可以穿过柱子山,那条路比绕到柱子镇再走能少两天呢。可是柱子山有土匪安营扎寨不安全,好多不信邪的旅人都被打劫过。前些天,有一队兵马五十多个人,各个都是练家子,拿着大刀面目凶煞。路过柱子山被抢得只剩个裤衩,灰头土脸地离开,据说损失惨重,那州官老爷气得七窍生烟。我劝你们这些年轻人还是老老实实地走柱子镇吧。”女人摇了摇头。
二人闻言,不再追问了,各自喝着茶。
上路后,杨元朗偷偷打量时乐安:“要我说,咱们就别绕远路了。从柱子山穿过去能省不少功夫。”
“可一旦出了差错,我俩轻则财务损失,重则丧命于此,太过危险,还是老老实实走官道吧。”时乐安摇摇头,对他的想法很不赞同。
“是你杞人忧天了。不说这柱子山地域广阔,遇见山匪的几率很低,就算遇见了,我自小习武,以一敌十,你又有些拳脚功夫,我们二人应该能应付的过来。”
出发前,师兄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走官道,不可想着捷径走小路。第一次出门闯荡,多吃些苦累不怕,万事皆应谨慎。时乐安把师兄的话谨记于心,并不理会杨元朗:“那茶肆老板说好多旅人都遭了祸,你是比那些常年出门在外的旅人有经验还是比那队人马能打?洗洗睡吧。”
“说那么多你就是不信我。”任凭自己怎么说时乐安都毫不动摇,坚持要绕远路,杨元朗立刻闹起性子,不愿与她多说:“好啊,你要走柱子镇你就走吧,我自己走柱子山。等我安然无恙地站在你面前你就知道自己有多么愚蠢了。”说罢,墨发扬起,甩起缰绳策马跑走,拐进了前往柱子山的路,不曾回头。
“好啊,小心别被山匪捆起来喂狼,到时候没得全尸我就只能捡起你的骨头架子交给你哥了。”见那家伙趾高气扬扭头就走的样子,时乐安朝那人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她就想不明白了,明明十八岁的大男人,个子比她还高半个头,为什么说话做事就能这么幼稚呢?明明出来闯荡江湖,还吃不得苦,做错了事情也拉不下脸道歉,总是怨天尤人,时时抱怨,做事只凭自己的主观一时兴起,一点也不经大脑。这明明是个八岁小屁孩吧!
富家少爷都这个样子吗?他爹娘从小娇生惯养养出个什么样的家伙啊?
脾气是你发的,分开走也是你先提议的,那我就当你先爽约的,那我们就大陆朝天各走一遍好了。时乐安越想越气,在脑中给杨元朗一顶接着一顶地戴帽子,除了皮囊一无是处的家伙、娇气包、脾气大的小少爷......把他骂个狗血淋头。
时乐安越骂越起劲,骂着骂着时间不知不觉地就过去,也不觉得日头毒辣了,身上的汗也不黏腻腻地难受了,仿佛一会就到了柱子镇。
柱子镇位于靖安县的北方,被大大小小好几个村庄围绕在中心,村庄的农人们定期拿着家里的时鲜菜蔬到镇中交换生活用品和铜板,走南闯北的小商贩不时过来贩卖远方的的物件,是这居住在这附近人们必不可少的枢纽。
镇子不大,只有一家小客栈,酒店、铁铺、布铺也不多,不似静安县那样繁华。人们都衣着简朴,面色黝黑红润,大多数都是本地的居民,只有个别几个负剑而行,一看就是江湖之人。
时乐安把包袱放在客栈的房间后随意走进了一家茶馆,要了两碟果子一碗花茶,微眯着眼睛听说书人讲故事,满脸惬意的模样。没有杨元朗在旁边让人烦心,生活果然就美好多了,那小子就属扫把星的,遇上他准没好事。
“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侯商周。五霸七雄闹春秋,顷刻兴亡过手,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商丘。前人播种后人收,说甚龙争虎斗。”
定场诗念完,说书人一拍惊堂木,场下都静悄悄地,听他接下来的内容。
这么老套的定场诗,一点新意都没有。时乐安觉得师父是天下最好的说书人,不仅故事写得妙趣横生,定场诗都是自己写的,文采飞扬。如果师父从小出生在富贵人家,如此天资聪颖,应该早就当大官了吧。
她喜欢听师傅说书,哪怕是听一百遍也不会腻,小时候总在下面有模有样的学台上的师父,感觉自己也变得光芒万丈,被师兄发现后都会笑着拎回后台,逗得观众忍俊不禁。哎,突然好想师傅,也不知师兄在做什么呢?
听着说书人绘声绘色的讲述,时乐安有些难过。她猛地摇了摇头,心想江湖儿女怎能这样小家子情绪,于是认真地起听评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