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更深了,日日空气中弥漫的热浪,让人喘不过来气。蚕儿敬业的高声啼鸣,在外院顶着日头洒扫的宫女们皆是汗流浃背,却仍旧穿着整齐的宫服,层层叠叠,看起来也闷得慌。
“渺儿,把窗头上的那盆美人蕉给搬进来。”
离沅眯着双桃花眸子,惬意地全身摊在美人躺椅上,穿着一层碧色薄纱,影影绰绰间曼妙的身材一览无余。就这般她都仍旧嫌不够清凉,一只纤细玉手有一下没一下得打着扇子,另一只不间断地翻动小汤匙往口中送着酥山。
“这天儿啊,真是忒热了些,您瞧这美人蕉都给晒耷拉了头!”名为渺儿的小宫女,抽袖轻揩了揩额角的汗珠,抱着盆美人蕉,抱怨着天气。
“害,这天气也改不了。些余下的酥山还多着呢,待会你吃些后,也给院里其他的宫女们分分。”
渺儿听闻欣喜万分,道诺连连。
这位小主儿倒是不同于别的宫的娘娘,她可甚得皇上宠爱,隔三差五皇上就往这边来探望,尤其是这段时日小主儿对外称抱病,皇上更是勤得日日前来。
原先听说这位主儿是永巷来的,离孃皇后生辰高台一舞就得了皇上的宠幸,作为唯一一个入了宣政殿服侍的娘娘,下人们本以为她会持宠而娇,谁知这位主儿是个大咧和善的人,平日对待下人体贴,一段时日下来关系甚是融洽。
只是渺儿看着卧在美人榻上的嘴不见停的美娇娘,身着单丝绸衣,虽是见着清凉,可怎么见都过于暴/露。作为娘娘,搭配那葛优躺的动作,确实看着不怎么得体雅观。
渺儿是离沅的贴身婢女,看见自家主子这个模样,也是担心,直肠子的她讲心里话透了出来:“主儿,您这个衣着是不是不太妥当呀…”
离沅不解:“有何不妥?”
渺儿不动声色靠近离沅,俯身凑在离沅耳边,咽了咽口水低声细语道:“皇上不久可要来了,您可还在装病呢,这个模样被瞧见了,皇上只怕会责罚您了。”
离沅听后直起身子似是觉得有道理,可忖了一忖又慢悠悠躺了回去,塞了颗糖酪樱桃,含混不清道:“害,这还早呢,算着平日来的时间,他还得要个半个时辰呢。”
没错,离沅就是在装病。
其实原先她仅仅是因为不想见到慕南桀而装病,谁知那狗男人得知自己病了,竟然莫名其妙比平时来的更勤了。人家堂堂君王一蹙眉一跺脚想来,离沅也不能抗命强行挡着啊,真是有苦说不出。
后来她也想通了,她既然不想再在慕南桀身边多待下去,那就得早些完成任务,早些将封印符取下后自己投胎。
所以至少目前,为了达成她的目的,她还必须得忍忍,暂时性去面对慕南桀。
渺儿看着离沅又瘫了回去,懒懒散散的全然不在意,虽是无奈可确实离平日里皇上前来还有那么半个时辰,也就随着离沅去了,自己将玉盘中剩下的酥山端出门,同外院其他那些洒扫宫女们分食去了。
“再吃,你那腰身是不能要了!”
是妲己。
她每每看见离沅如此这般海吃海喝,就头疼,偏的看着离沅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前些日子才与你说过的话,你都当忘了?”
离沅委屈,撇了撇嘴道:“可是这天这么热,也就只能吃些冰镇零嘴解解暑了。”
两人就这么在离沅的脑中对峙着,离沅也没注意到金漆宫殿门口悄无声息地走进了一高大黑影。
“你啊,就是得多被说教说教。做狐媚子哪能这么容易,身材保持的好了,吊着口仙气儿,你那一颦一笑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