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太多,屋里站都站不下,方云扯了扯杨氏,母子几个就从房出来,回西厢房里。
方茹端了水盆进来,大家洗手、洗脸。
方云看了方家大房的穿着、打扮、行动做派,忍不住向杨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娘,大伯和大堂哥在镇,很有钱吗?”方云问。
这个问题有些难住了杨氏。
“你大伯是秀才,一开始的时候每天有二斤的廪米,还免做劳役。后来没考举人,每年做秀才也有县里的考试要评等级,要考了前二十名的,才给廪米。你大伯只领了几年,后来就再也没有领过了。”
“那大伯不是还做馆教书,每年能赚多少钱?”方云问。
“一开始吧还好,寻的都是好馆,每年也有二十两银子,四时五节还另外有东西送。”
杨氏道,“后来,你大伯不是评等级评不去吗,就没有好馆请他做了,今年刚辞的这个馆,每年只有十两银子,不过是包吃住。”
“那他们一年花销多少?”方云继续开口问道。
这个话题就更难了。
“你大伯没了廪米,一年只有十几两银子的教书的钱,这还是好的时候,馆也不是总能找到的,就我记得就有四五年没馆做。别的村里有馆,他不肯去,嫌给的钱少,乡下地方不方便。”
杨氏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他又嫌人家给的住处太狭窄,饭食也吃不惯,他又带着一大家子人,就在镇租了个院子,一年的租金要六两银子。你大堂哥跟着你大伯读书,并不赚钱。”
“要是这样,那大伯家日子不是该过的紧巴巴的吗?”方云吃了一惊。
按照这样的收入来算,方家大房在镇住,只怕只能求个温饱。
还得是按照方家这样节约的水平来过日子,算的是真正的“穷秀才”。
怎么可能一个个穿绸缎、带金银,有这样的吃穿用度?
“咱们家这三十亩地每年打的粮食,除了留下家里吃的,还有交税的,其他的都按四季送到镇给你大伯。”杨氏对方云道。
这也就是说,方德其实是入不敷出,能够维持这样的生活,完全是方家一家人节衣缩食地在供养他们。
方云又问了杨氏几个问题,心里开始算起了账。
按照方家现在的三十亩地算,因为方老爷子勤快能干,又是个好庄稼把式,地里的收成比平均的收成要好。
只按每亩年产三百斤高粱来算,三十亩地就是九千斤。
全家十九口人,成年的男丁算方家大郎和二郎,是七人,方家日子过的节约。
每天都是多半稀少半干,罗氏看的紧。
几乎就是配给制,就按平均每人每天六两的粮食来算,一年要吃四千一百六十一斤的粮食,再加菜园子里产的瓜、菜,就是方家全年的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