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时,另外两名担山门的弟子才呼喝了出来,声音刚出口,就被他们掐断,音调忽地转低,余音戛然而止,一句话说得一波两折,抑扬顿挫,甚是有趣,足见两人气息之悠长,歌喉之美妙。
可惜,歌喉婉转时只有粗暴、尖锐与沙哑,完全丢失了优雅,恰如被掐了脖子的鸭子。
而他们的脸色,也如同被掐了脖子一般,面色铁青,青中又带着煞白,嘴唇发紫,冷汗大冒,从额头慢慢滑落,摔入他们的眼帘,酸涩着他们的眼眸,他们却连眨眼都敢。
几片带血的黄布飘然落下,静静地盖在树丛上,恰如可怜的蒙羞布,为他们蒙羞。
这般景象实在太可怕了些,连看都没看清,一名同门师兄弟就被打成血雾,尸骨无存。
“大,大人,不知大人因何降临贵趾?若有吩咐,担山门姚晃、熙海泉赴汤蹈火,也将为大人办到!”
说话间,姚晃忙把手一晃,手中的大袋子咻地缩被他偷偷捏在手心里,一边抱拳行礼,一边小心地打量着苏妄,不着痕迹地与熙海泉靠近了几步。
他倒是有些眼力,态度放得极低,绝口不提同门被杀的事,更报上了自家的门派,话里软中带硬,不愧是大宗门里培养的弟子。
可惜,苏妄却未必有功夫理他们。
却见苏妄轻轻招了招手,一旁的黑驴好似见着家长的孩子,终于不用再强忍着委屈,顿时泪崩出来,但见泪珠点点,晶莹飞扬,恰如一颗颗的珍珠。
黑驴四蹄踩得飞快,一溜烟便跑了过来,大脑袋用力地拱着他,鼻子扇动,不依不饶,更有着难分难舍的眷恋。
“啊嘟,啊嘟”
“好,好,好,下回带你一起去。”
也不知苏妄是如何听懂驴语的,一边亲昵地拍着黑驴的脑袋,为它捋顺毛发,一边好言安慰着。
但不管他是真懂还是假懂,姚晃与熙海泉是真懂了,两人对视一眼,猛地挥出赶山鞭,劈开大地,化作两道黄光,往地下钻了进去。
不想,担山门的功法,竟然还附带了土遁之术。
姚晃他们自是不敢停留的,看苏妄与黑驴的态度,他们便知自己闯了大祸,此时不跑,难道等着也被打成血雾?
“哼,想走,晚了!”
苏妄怒哼一声,也不追赶,猛地掷出南天剑,却见剑身一摇,化作一道飞光,瞬息一闪,便穿入大地腹地。
“哼,哼!”
却闻两声轻微闷哼,泥土崩炸,姚晃、熙海泉二人挥舞着手脚,被剑光挑出了大地,重重地摔在地上。
土遁之术虽然奇妙,善于藏息匿迹,但若比速度,又怎么及得上飞剑?毕竟,诸天万界的无数神功妙法里,可没听说过土遁的神速大名。
但在这时,两座虚幻的山影蓦然浮出,气息沉重,其上青松依依,老树虬扎,飞泉如挂,流瀑奔袭,各般各景一应俱全,倒也别致非常。
赫然是姚晃、熙海泉融炼的山势!
但不待他们继续动作,剑光又是一闪,扎透了两人的琵琶骨。
与此同时,苏妄身形微晃,转瞬又凝合一起,但姚晃与熙海泉已被封住了真力。
“啊嘟,啊嘟”
眼见仇人被捕,黑驴大喜过望,小跑了过去,前蹄掀起,一边一个,将姚晃二人踩在了脚下,也不用力,只用铁蹄碾啊碾的,让摇晃、熙海泉与大地来几次亲密的摩擦,为他们磨了磨面皮。
不知它是不是惦记人家的土遁奇术,想要试一试真力被封之后是否还能土遁。
说来黑驴也是遭了无妄之灾,它虽然有些灵异,但血脉终究只是普通,便是将之烹了,也补益不了修行者。
但驴儿平常,可蛮荒岛屿的东西普通不了。
一个不普通的地方,出现了一只普通的物种,即使普通,也将不普通,难怪要被姚晃三人盯上,也难怪它会这般生气。
“大人,大人,我等皆是无心之失,还请饶过我等!”眼见苏妄走上前来,姚晃二人顾不得嘴巴被贴在泥土里的狼狈,连吃了几口黄泥,嗡嗡着吐声道。
稍稍示意黑驴起开,苏妄俯视着两人,眼眸如清潭,映射着他们的丑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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