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着倒真是墨白没有料到的,他急忙仰身躲过那只不怀好意的手,虽是终于躲过了,姿势却是狼狈至极,就连那只原本抓住绒芷袖子的手都松开了。
绒芷倒是得了自由,一下子扑倒在地,抱紧墨白的脚踝不松手,直喊着叫墨白赔她酒来,否则就不撒手。
墨白此时倒真的是又气又怒,又拿那个赖在地上的狗皮膏药没有法子了,踢又不是,掰又不是,一气之下,只好硬生生的把绒芷拦腰扛起,任由绒芷把他的长袍给掀了上去——把绒芷的爪子从他脚上脱开已经不容易了,墨白此刻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了,只管把绒芷带走为先。
一个闪身,这两个人便从浅汀的眼前消失了,徒留一个傻乎乎的浅汀愣在那里回味着刚刚发生的比戏还精彩的一幕幕情节。
毕竟这个姿势过分怪异,不方便墨白瞬移,所以,这一路,对于墨白而言,显得格外的长。
绒芷倒是相当的无所谓,趴在墨白的背上,还自得其乐的笑着,对墨白说道:“这下你可潇洒不起了吧?哈哈,我故意的……谁叫你每次都对我那么不客气的?我从小都没受过这个气,今天是你的报应之日……哈哈……我就知道你这个奇葩断袖最不喜欢女人了,怎么着?我这个女人就偏要让你瞧瞧利害!叫你眼睛不看人!叫你高高在上得意洋洋,哼!”
“唉,只可惜我灵力不高,仙资太差,空有一身仙气,却连人类都抵挡不过,在人间都寸步难行,不然,我才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对付你呢!我会打得你满地找牙,叫你哭着喊奶奶饶命……”
“不开玩笑了,其实,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未央宫的人吧?叫我来不会是真的要我帮忙拯救六非生灵吧?说实话啊,我也觉得那些六非生灵很可怜,手无寸铁,爹不疼娘不爱的,流落六界还遭人白眼,我也不是不想帮他们,只是,我……唉,我自己都和他们差不多,除了爹爹妈妈疼我爱我,我又能怎样帮他们呢?不给你们添乱都是好的了……”
“我是有这个心没这个力……不过,如果你们不嫌弃带上我这个拖油瓶的话,我当然也不介意帮帮你们的了……放心……我是谁啊!我可是堂堂北天宫公主!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墨白听着听着,只觉得背后的声音越来越小了,渐渐的,就低落到听不清了,再然后,传来的只有阵阵鼾声——看来,她是真的醉的不轻,酒疯也撒了,胡话也说了,她也累了,于是,就这样趴着墨白的背上睡着了。
这条路,格外的长。
一开始,墨白巴不得赶快摆脱肩上扛着的这个酒鬼——他好久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女人了,虽然这个女人是绒芷,和其他的女人好像不太一样,但这还是让他多多少少感到有点儿不适,故而,他尽力风驰着,渴望能够早些结束这场不得不进行的旅程。
可是,然后,他的速度就放慢了下来,他莫名其妙的认真听着绒芷的胡话,心中居然还一边应答着:我才不是断袖,谁说讨厌女人的就是断袖了?
就凭你?还想把我怎地?
是啊,你的灵力是太低了,自保都不够……
你……其实也是六非生灵,只不过你不知道罢了……
你……唉……
再后来,墨白听见身后没了声音,他知道,绒芷睡了。
他又把速度放慢了些,似是有些不舍得她的离开了。
他的心下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奇怪的想法:他的肩膀上,如果突然没有了这个絮絮叨叨的家伙,是不是会显得空落落的?
最后,目的地还是到了,虽然他走的是那么的慢。
“跟我斗?你还差了点儿哦……”墨白把绒芷轻轻放下,动作极其小心温柔,似乎是怕打扰了她的美梦。
之后,墨白俯身看着地上睡的正香的绒芷,若有若无的笑了笑——那眼神极其温柔,像是能把所有的冰都融化成水一般的少有的温柔,就像是在看着一个稀奇古怪但又莫名其妙惹人怜爱的珍宝一般。
他就这么看着她,不知多久之后,他才按原计划把一切布置就绪,离开了这里。
此处,是北天宫的地下酒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