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汀在半梦半醒之间隐隐约约听见远处遥遥传来猜拳斗酒之声,好像在办什么喜事一般,热闹非凡,悠悠醒转,见眼前又一片通红的布盖着,遮挡了视线,想掀起来时,才发现双手竟是毫无气力,费了好大功夫才将那红布软软的搭在了一旁,再看,只见四处张灯结彩,红帐垂帘,窗上贴着红双喜,炉上燃着好合香,床边铜镜里,一抹娇影,映着烛火妩媚动人。
只见,那人一身红袍新娘装,头戴凤冠,妆容甚艳,风华绝代,真真是好一个俏娇娘,浅汀还叹那镜中女子是谁,竟然美艳如斯,可再眨眼细看时,却发现那原来是自己,惊得他直叫出声来。
如此一惊,他才恍恍惚惚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如果没有弄错,自己好像是……被卖了?或是被送人了?哦,还有,那个所谓的“大哥”也没了踪影,早上看她也是被绑的样子,想来境况应该与我差不多。不论如何,此地不宜久留,三十六计走为上。浅汀如是想着,刚迈出一步,却发现腿软非常,险些直接瘫软在了地上,挣扎了好久才又站立起来,将往门的方向走去时,却听见门吱呀响了起来——有人进来了。
才看了那人一眼,刚缓过来的浅汀好不容易站起来的身子差点儿又砸在地上——世上居然有如此丑陋的生物,简直是难为了造物主了,身量又矮,五官又拧巴的很,真如一只瘦皮猴儿一般,况且那人身上还散发着浓浓的酒味儿,仿佛刚从酒缸里捞出来似的,更显得邋遢难看至极。
可那人见了浅汀却是呆滞了,哈喇子直接就流到了地上,成了一条长河,双目歪歪斜斜的眯着,几乎睁不开的样子,色眯眯的眼神从那条相当勉强才被称为眼睛的缝里直接摸到了浅汀身上,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把浅汀直接脱了个精光似的,弄得浅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却说那匪老大看见浅汀时,却半是色心顿起经验非常半是懊悔莫及心态爆炸——他今日上午才去香满园要债被塞了个如花似玉的美童来,虽说听见了颜雨说的,晚上的这个会更好的多,但因平日里遇见好的他都没份儿,往往是他夫人直接上了,这才在早先便“大杀四方”,毫无顾忌,弄得他现在落到了个力不从心,几乎不举的惨状。
确实,这矮子一向是得了夫人答允才能放荡一回的,可见了浅汀这么好的货色,直让他恶向胆边生,都愿冒着以后面对夫人永远在下的风险去上一回了,奈何自己的状况不佳……
“不能在上,在下也行啊……要不……给他灌一杯逍遥散,让他在上?”匪老大想着,这种货色太难得,就算是在下也值了,于是又晃晃悠悠的走出门去了,浅汀正欲逃走时,又见那人颤颤巍巍回来了,也不知是从哪儿拿了一杯酒来,那人见浅汀站在门口,笑意更浓了,说道:“美……美人儿,你还知……知道来门口迎接你……你夫君,不错……不错。来……来,饮尽……此杯,让我们共……共度良宵!”说着,那人就举了杯伸向浅汀嘴边。
浅汀老远就闻到了那味道,霎时就清醒了许多,竟已经有了些心跳加速之感。
“这想来不是什么好东西,喝下去还了得?”浅汀想着,“为今之计,只有先放倒了这醉货,再想其他了。”思至此处,浅汀微微有些害怕,但再看这醉鬼,窝窝囊囊昏昏沉沉的好像也没有很大力气,浅汀自觉可以一搏,不然……难道束手就擒吗?他可不信那酒鬼会对他做出什么好事来。
于是,他定了定神,接过了杯子做欲饮装,那皮猴儿脸上的笑容更大了,眼睛已经不住在他身上乱飘起来,正此时,浅汀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抓来那瘦皮猴儿,撬开他嘴就是灌酒,眨眼间,那酒杯便空了。
浅汀见计谋已成,想就是有毒也是他自作自受了,正欲走时,哪想那人喝下酒后,力气竟大了许多,直接就撕开了浅汀的衣服,把他扑倒在地上,然后便要自解衣衫行那不齿之事,浅汀也是慌了,也不管有没有用,直接使出了个定身咒,希望将那人定住不动,眼见着那人的手已经放到浅汀的下半身上了,浅汀自己都觉得今日是贞洁不保死到临头,哪想他的小破咒居然管用了一回。
万幸之下,浅汀挣脱开来便想逃走,却发现自己竟已经到了衣不蔽体的地步,实在是无法见人了,况且他还挂念着绒芷,那假“大哥”可是真真的手无缚鸡之力,难道今日便要那么一个天仙般的人物遭到玷污吗?
想到绒芷,浅汀顿时有了些胆气,他回过身去,把那矮子的衣服给脱了下来,给自己换上——显然小了太多,而且,就自己这副模样,恐怕一出去便会被人抓回来了,根本逃不了,他咬咬牙,看着那矮子的样子给自己施了个变形术——当然……就凭浅汀那点皮毛本事,哪能次次都能成功啊,只见他矮倒是矮了,脸上却变得如照猫画虎一般大约只有七分相似。
“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听天由命吧……”浅汀想着,还一边细心的把那面色潮红的真矮子抱到了床上,拉下了帘子,免得让人发现,自己则溜出门去,找寻绒芷下落。
也许真是上天助他,一路上的山匪们基本都喝的七荤八素,还真没有认出他来的,找寻绒芷也没费很大功夫,他只问那些醉鬼那个昨天来的花姑娘哪儿去了,便有人告诉他在二爷房间呢,还有些兄弟调侃他问:“大爷啥时候对花姑娘感兴趣了?难道不喜欢俊小子了吗?”他只得哼哈几句敷衍过去,然后照着他们说的路寻人去。
一路上,除了几个小厮起疑讨论着大爷何时说话不磕巴了,难道喝了酒反倒治好了结巴?可以往都无此效啊。但这些个嚼舌头的家伙被几个位置高些的弟兄呵斥过后便也悄无声息了。
浅汀如愿来到了二爷屋前,却听见屋内有打斗之音,屋外的守卫见大爷来了,倒也不敢拦着,只得听他的话撤了下去,由着他急急忙忙破门而入。
这一突袭倒把床上的那个几乎脱得精光的魁梧壮汉吓了一跳,再看绒芷,早已气息奄奄,衣衫破落,幸而还能勉强盖住身体,只是裸露出的肌肤上血迹斑斑,她自己为了保全自我也不知受了多少苦,如今也只余一口气挣扎支撑了。
那壮汉看见门口立着一个如瘦皮猴儿一般的人,也是醉眼惺忪,闷闷不乐的叫着哥哥,用一副相当败兴的眼神看着他,却还是乖乖的捡起了毯子盖住了自己的下身,显然,这个瘦皮猴儿哥哥在他心里还是很有些分量的。
浅汀来不及感慨世上竟有如此天造地设的一对兄弟,都能丑到人神共愤惊天地泣鬼神,高矮胖瘦不一却还是能让人一眼看出来是亲兄弟,就忙着对那壮汉问道:“弟弟……已经对付了这个女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