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压在他心中许久了。
在张季心中,从来就不觉得此时人们对商贾的看法是正确的。
此时对待商人和商业的态度,于后世完全是两个极端。
虽然张季也并不完全赞同后世那种“唯财论”,但对大唐对待商业极度的保守态度也是不赞同的。
对商业,既不一味鄙视压制,也不可以过分鼓吹和依赖。
只需要让商业发挥它本身应当发挥的积极作用,那就是最好的了。
张季相信,总有一天,大唐的君臣和百姓们会意识到,商业对于大唐这个崭新而又古老的国度有着怎样重要的意义。
今日当着裴明礼的面说出来,也算是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倾听者。
“四郎!今日听你一番话,某心中疑惑和不安顿时开解!请受我一礼!”
裴明礼说罢,猛然起身离座,对着张季郑重的躬身施礼。
张季这次没有躲闪,而是也起身,同样郑重的还了一礼!
“明礼兄,还请莫要多礼!这些只是某对商贾之道的一些感悟罢了!某还年幼,又是人微言轻,改变不了世人心中的成见,只是与兄探讨一二罢了!”张季面上露出了一丝苦笑说道。
张季从来没有打算这辈子就只做一个成功的商贾,这不是他的愿望。
他希望的是,能够因为自己的出现,这大唐不会再走上后来的繁镇割据,五代十国的乱世。
如果只是做个豪商,那也太对不起他这这“过来人”的身份了。
不过,目前他还需要让自己更加富足,无论以后他打算做什么,有了丰厚的身家和财富,做起事来才能够有底气。
裴明礼却依然是一脸的兴奋,摇头说道:“四郎此言差矣!今日你的这番话,足以让天下商贾奉为圭臬!四郎,不知某可否将你这番话整理出来?”
张季无所谓的点头道:“自然无妨,明礼兄随意便是。”
裴明礼兴高采烈的走了,临出门时还一脸崇敬的对张季说,改日还会再来与他讨教!
张季并不觉得自己说的那些话有什么不得了的,在后世,人们几乎都是这样理解商道的。
张季倒是对那裴明礼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真是一个不错的倾听者啊!
而且,被一个比自己年长近十岁的人崇拜,那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四郎,那人是谁?你怎地和他聊了那么许久?”张漱从二楼缓缓下来,望着门外已经消失了的裴明礼的背影问道。
“哦,阿姐,那是裴明礼裴大郎,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张季笑着答道。
西市张家酒肆里,小胖子曹安百无聊赖。
自从平康坊醉仙居开张,西市张家酒肆的生意便有所下降。
虽然醉仙居里的醉仙春酒只能在店中饮用,不可外带。但对酒肆的销量还是产生了一些影响。
不过,即使如此,每日正午酒肆开门后,送来醉仙春酒依旧是会被一抢而空。
虽然现在每日店内也会留下两坛,专门供给那些来酒肆里饮酒的酒客。但很快也会卖光。
剩下半天的时间里,基本上就是无事可做。
“三郎,你说前日庄子上放火的那些贼人,还会不会再去了?某这心里着实担忧啊!”尤管事看着跪坐在案几前,双手托腮,双目无神,望着酒肆门外的曹安小声问道。
曹安和尤管事在之前的配合中,已经是十分熟悉,说起话来也很是随意。
“某哪里知道啊?张大娘子让某来这里坐镇,庄子上的消息,某知道的不比你多!唉……要是以前,四郎什么事情都会在第一时间来告诉某,可现在……唉……四郎,你变了……”曹安姿势未变,口中喃喃道。
尤管事没有理会小胖子的幽怨,而是摇了摇头,转身便打算再去算算账。
“你们大唐根本就没有好酒!就算是这什么醉仙春,也压根没法子跟我们的葡萄酿,龙膏酒,三勒浆相比!哈哈哈哈!”
“岂有此理!我煌煌大唐,物阜民丰,物华天宝!岂是你等胡人能比?来来来!咱们就进张家酒肆!某让你们这些孤陋寡闻的胡人,见识见识我大唐的好酒!”
张家酒肆门外的一阵吵嚷,让尤管事止住了脚步。
正在愣神的小胖子曹安那本来无神的双眼也重新聚焦,闪出兴奋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