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读过书?”张季有些惊讶问道。
“我家本是泾阳人士,家中也曾是富足,自幼阿耶便教某识字读书。只是前年关中大旱,又闹了蝗灾,某阿耶也一病不起离了人世……家道便破落了……”说到这里那名叫白露的女子就“呜呜”的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那些女子再也忍不住,便一起跟着她哭了起来!
而且,他们是越哭越凄惨!越哭声越大!
酒楼里顿时哭声嘹亮!
就连路过这边的行人,都以为这里是不是在办丧事啊?
“咳咳!先别哭!别哭啊!”
张季有些无奈!
他从上辈子开始,最怕的就是女人哭!
这回面对的还是十六个女子的哭声“合奏”啊!
这让张季只觉得头皮发麻!脑袋都有些发晕!
“都给某住嘴!”张季忍不住吼了一声!
顿时,哭声收了。只剩下一些抽噎的声音!
大概是她们终于想到这里是眼前这个小郎君的地盘。自己只是这小郎君买回来的奴婢!
“然后呢?”张季又向那白露问道。
“我阿耶故去后,家中便只剩下了我一人。大灾之下,没有办法,我只好来到长安投靠家中一位远房族叔。在他家中却是受尽苛责,做了两年多奴婢干的活。那族叔家中也不算富裕,我觉得人家能收留自己,就已经不错了,这样过下去也就罢了。可谁知那族叔却是嗜赌无度!前月为了还赌债,竟将我卖与了牙行……”说到这里,白露再也说不下去了,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看着眼前这个身材瘦弱,相貌清秀的女子,张季也是感慨良多。
如果没有自己的出现,自己阿姐和妹妹是不是也有一天会变成这样呢?
不会!不会!有忠伯在,有庄子在,一定不会变成这样的!
张季不敢再想下去了。
他看着白露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怜悯。
“你那个族叔真不是个玩意!”曹安在一旁恶狠狠的骂了一句。
“禽兽不如啊!”张季也感叹了一声!
那十几个女子中听了这话,便有人偷偷抬眼看了看自己眼前这两个小郎君。
一个清秀俊朗,另一个虽然胖点,但看起来倒也和气。年龄比众人还小一点的样子。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
“好了,莫要再哭!从现在起,你便是她们十五人的主管!”张季对着白露开口说道。
“主……管?”白露忍住心中悲苦,不解的抬头问道。
“哦,就是……就是头目,首领的意思。总之就是你管着她们!”张季说着又招呼了七娘过来。
“这是七娘!是这酒楼的后堂管事!你们都由她安排!明白了吗?”
张季说罢,便示意七娘和陈镇把这二十多人带去安排住处了。
后院偏院里,有专门的两处,就是给这些酒楼伙计准备的“男女宿舍”。
待到人都走了,张季毫不客气的一脚踢在了曹安的屁股上!
“你这是故意给某找麻烦是不是?”张季咬牙说道。
“四郎,你莫恼啊!某真的都是按你说的办的啊?”曹安一边灵活的躲闪,一边喊道。
“某是让你去招工,你却直接去人牙子那里买入!还敢说是某交代的哦?你找打啊!”张季继续追杀!
小胖子终于体力不支,他干脆站住不跑了,扶着一棵树,满头大汗的大口喘着气。
“四郎!四郎!某错了!你莫打了!哎呦!四郎!你变了……”
曹安这句话一出口,张季身体顿时向后疾退了几步!警惕的瞪着眼前这个该死的胖子!
“郎君!”
此时,七娘来到了张季身旁。
“怎么了?”张季瞪了曹安一眼,扭头问道。
“郎君,那些娘子身上……身上都有伤……”七娘低声说道。
“啊?”张季一愣,但立刻反应了过来。是啊,那些人牙子哪里是什么好脾气的?动手打人也太正常不过了!
俗话说“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这里面的“牙”说的就是这些人牙子!要是搁到现在,人牙子就是人贩子!只是在大唐,这人口的买卖虽然有限制,却并不是被禁止的。
“要不……某还了她们身契,放他们走?”张季有些犹豫的问道。
“郎君,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你就算是还了她们身契,放她们走,可她们又能去哪里呢?要不是走投无路,她们又怎么会落在人牙子手里呢?”七娘果断的阻止道。
张季一想,确实是这样。
“唉,那就留下吧。”张季无奈说道。
七娘看到自家郎君这副模样,脸上便笑笑说道:“郎君,你也不必多想。他们能够进了咱们张家也是她们的福分!咱们家从不苛待奴婢,而且郎君性子又好,手段又高!跟着咱们家她们这才算是享了福呢!买了她们回来,这是救人一命的好事啊!”
听了七娘这话,张季的心情顿时就好了起来!
在扭脸看向曹安那个死胖子,也觉得顺眼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