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张季倒是知道。
陈镇竟然曾经是刘武周的麾下?还是一名旅帅?
这就有意思了!
“武德三年四月,当今圣人那时还是秦王。率军征讨刘武周。在介休西南鼠雀谷大败刘武周麾下大将宋金刚!如今的吴国公便是在那时归顺了圣人。”
陈镇讲述的声音并不大,他的脸上是一脸对往事回忆的神色。
“吴国公?”张季忽然问道。
陈镇抬眼看了张季一眼,道:“是啊,吴国公尉迟恭!”
原来是尉迟老黑啊!
门神爷嘛!
那位可是隋唐时期大名鼎鼎的人物!
本郎君怎么会不知道呢?
只不过是不知道吴国公是谁罢了!
“那你当时也在介休军中?”张季忙打岔问道。
陈镇摇了摇头,说道:“当时某在并州。”
“刘武周在闻听宋金刚大败,尉迟恭开介休城门归顺了秦王后,便吓破了胆!打算带着队伍逃去突厥!”
投奔突厥?
刘武周那货是怎么想的啊?
张季又是一阵腹诽!
“不过军中大半不愿意随他北去,于是军士一哄而散!有的投了秦王,有的便回了家乡。”
“某本就是关中人,离乡在军中多年,家中之事一概不知。于是某便自己回了关中。”
“可谁知道,待某回到家中,家中父母,妻子,早在数年前都已故去!唉……”
陈镇眼中泪水流出,那份悲痛让张季心中也是颇有些感慨!
乱世人不如狗!亲人生死相别!
这不得不说,这些都是只要有王朝更迭一定会发生的惨剧!
百姓们谁不愿意生在一个能活人的盛世呢?
愿这大唐盛世更持久些吧!
陈镇又一口喝干了碗中的酒,长出口气,平静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某一个人来了长安,可偏偏患了重病,倒在路边!是阿郎救下了某!自那时起,某便入了张家,做了阿郎的护卫。后来阿郎生意稳定,不用再四处奔波了,阿郎便让某去管了城外的庄子。”
张季听完了陈镇的过往,再看眼前这个汉子就感觉到了一些不一样。
这是一个经历过战阵,经历过生死,经历过亲人生离死别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其实和后世的自己有几分相似。
内心已经沧桑,甚至是有些生无可恋。但是,却又因为因为一些不得不的原因,咬牙活着。
自己前世虽然没有上过战场,没有经历过生死。可是商海的残酷丝毫不比战阵差!
甚至后世那些尔虞我诈,欺骗背叛,比起战阵上的厮杀更让人心力交瘁!
“那你那婆姨……”张季忽然问了句。
“你说七娘啊?那是阿郎后来帮我又娶的。她人不错,做的一手好吃食。”
陈镇说着,眼中露出了几分笑意。
张季点头赞同!陈镇婆姨七娘的手艺他是尝过的,非常不错。
即使是在这个很多食材和调料都缺乏的大唐,她做出来的吃食,张季依旧觉得美味。
“那你咋没有带着庄子上的青壮习武操练呢?你这身手不操练些人手出来,实在是可惜了!”张季又说道。
陈镇面露苦笑,说道:“谁说没有?练得最好的二十多个都跟着商队去了西边了。老管家的儿子大年,便是所有人里最出众的一个!唉……”
原来是这样!
“那陈叔你能不能再练出一批庄户来啊?咱们酒坊如今越做越大,怕是有人会惦记呢!”
张季直接开口叫了“陈叔”,这也是他对陈镇的一种认可!
就如同他管老管家张忠叫忠伯一般,那是对自家人的尊重和称呼。
“郎君,可不敢这么叫啊!某这条命是阿郎救的!某在张家十几年,早就把自己这条命给了张家了!有什么事郎君吩咐便是!”陈镇摆着两只手急忙说道。
“陈叔,既然都是一家人又何必客气呢?我叫你一声陈叔你也担得起!”张季笑着说罢,端起酒碗向着陈镇敬了下,自己喝了一口。
陈镇忙倒上酒也端起碗,敬了张季一下,又是一口喝干!
“成!那某回去就组织庄子上那些瓜怂们开始操练!这大半年他们也太松散了!是该好好收拾一下了!”陈镇放下酒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