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苏白用过早膳,先去傅知周住处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换了药,随后便简单收拾一番乘车往城外行去。
随行的除了顾五小溪和车夫,还多了两个护卫,人数不多倒也不显眼。
离了热闹城镇的旷野,让冬日的北疆更显萧条。官道上一面是大片平整的戈壁,另一边断断续续的树木成林。一时间,只能听到马车行进和马蹄哒哒的声音。
顾五几个人拽着套在马身上的缰绳的手紧了两分。
然而一路无事。
行至巳时,马车终于在临清坡的小院外停下。
车夫敲了敲车门,得到苏白的回应方拉开门。苏白的目光在车夫腰间的短刀上掠过,顿了顿,扶着小溪的手下了车。
两名护卫立在院子门两边,神情肃穆,目不斜视。忽然一名护卫目光动了动,手指摸上腰间的苗刀。
苏白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勾着腰,面带惊疑的在隔壁院子的门口往这边张望,是隔壁的花大娘。
苏白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跟她打了声招呼:“大娘,天这么冷您怎么出来了。”
“苏大夫,我听说你要走了是不是啊?”老太太的声音颤颤巍巍的带着点沙哑,语气里让人听出来那么些不舍。
苏白只知道那位王爷叫人把临清坡安排好了,但并不知道他用的什么说法,一时之间反而不知道该是个什么说辞。
花大娘住在她家隔壁,丈夫去的早,只有一个儿子明年就要娶妻。因着是邻居,也出于对医者的尊敬,平日对苏白很是照顾。
总是有一分恩情在,张口骗人就总有一分罪恶感。
苏白无奈点点头,拍拍花大娘的手背:“事出突然,来人接了,一定得走了!”
她话说的模棱两可,也没点明前因后果,花大娘却好似听懂了一样,看着她的目光里满是欣慰,还带有一丝艳羡:“也好,京都是个享福的地方,我就说嘛!你父亲必定不是普通人。果然,不只你父亲,你外祖家也不是普通的,这就来接你了!可惜你一走,咱们村子的人有个头疼脑热就得自己熬着喽!”
花大娘说的兴起,苏白恍然,原来用的是外祖家的名头。
可事实上她连这一世的娘是谁都不知道。
“大娘,这些年,多谢您照顾了!我今天回来取些东西,一会就走。院里还有些干木柴和木炭带不走的,您和明大哥看着需要就自己去搬,院门我就不锁了。”
苏白说着搀着老太太的胳膊往花家院子里送了送:“大娘,现在天冷风寒,您的膝盖受不得风,您先进屋,等明大哥回来让他过去搬就行。”
花大娘忙满口应是,木柴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这木炭,虽然苏白买的肯定也不是上等的好炭,但是他们普通人家可是连最劣等的木炭都舍不得买的。
更何况,苏大夫这话里话外,是记着自己的情的。这并不是说要一定要人家回报什么,只不过多年的好心被人放在了心里,总是让人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