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喝了太多酒,禅秋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翻了个身,揉揉惺忪的睡眼。好像有点饿了,昨日一直心绪不宁的,也没怎么吃东西。此刻,禅秋觉得肚子空空的,难受的很。
“师父,师父!”用最短的时间洗漱干净换上房间内准备好的新衣裳,禅秋没什么力气地摇摇晃晃走到曲南歌的院子里。
正巧城主夫妇也在,桌上摆放着些散乱的图谱,应该还是在讨论乐曲。
“终于舍得起来了?”曲南歌调侃的语气像极了没个正经的老师父,象征性地训斥着调皮的小徒弟。
他其实早就习惯了禅秋不乐意早起的慵懒模样。但以为住在别人府里,禅秋怎么也该收敛些,装装勤奋早起的样子。
只是,他高估了禅秋好面子的程度,她并不在意这些。就算在陌生的镇国公府,她也不会为了所谓的规矩而改变自己的习惯。她不爱守礼法,顶多是被人念叨两句罢了,能怎样呢?
而且寒无殇又是一贯纵着她的,她若起的晚些,也好好留着饭菜;若一直沉睡,便多加些侍卫去护着,尽管担忧也忍着不去打扰她。
禅秋知道没有谁能轻易做到像寒无殇那样,除了“意微阁”和国公府,其他府里不会这么宠着她。何况,人家是一城之主,规矩定也是大得很,心里有些愧疚,她正想表达歉意。
但是那名女子温温柔柔的开了口,声音很是好听,说出来的话也更让禅秋欣喜。
“秋秋昨夜喝了太多的酒嘛,起的迟了些无甚大碍。头疼不疼,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谢城主关心,我没事,就是有点饿了...”面对陌生人的关心,禅秋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不知该如何回答。
“叫我瞳夫人便好。我已经叫人给你准备膳食了,你要在这儿吃还是去前厅?”弦瞳看着禅秋就喜欢,又是友人的儿徒,自然热情的很。
“嗯,多谢瞳夫人。在,这儿吧......”禅秋回答得极不自然,求救似的看了眼师父,发现他老人家正与城主的夫君讨论乐谱认真的很,她也就没开口。
弦瞳看她往那边望过去,以为她是好奇自家夫君,想起来的确还未好好与她介绍。
“秋秋,那位便是我夫君子菱,你们还未认识吧!昨日你听他的萧了,感觉如何?”
禅秋知道瞳夫人可能是将自己看师父的时候误以为在看城主夫君,但又不知该如何解释。人长得好看,多看两眼也只能说是小姑娘的好奇心罢了。
年纪不对等,人家还有心爱之人,禅秋想,她就是有这色心也没这贼胆啊!师父要是知道了,还不得骂死她?
“禅秋惭愧,不懂乐理不敢妄言。”
“无事无事,那你平日都喜欢些什么?”
饭菜已经摆放好了,另一旁探讨乐曲的两人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于是瞳夫人便亲热地拉着禅秋坐下,陪她说话。
禅秋一向喜欢独往,待陌生人不是虚假的热烈便是真实的冰冷,对瞳夫人这般,还不知该如何应对。既不能像在阁中潇洒随意,也不能像在国公府冷漠无情......她看着桌上的饭菜,像是看到了“救星”。
“喜欢行医治病,行走江湖。”
她随意抛出个话题,等着瞳夫人就这个话题展开,她在一旁不停往嘴里塞着食物,不时点头表示同意便好。
她不用多说话,气氛融洽和谐了许多。
快吃饱时,她又盯着师父看了一眼,后者终于会意。曲南歌停下了讨论,瞳夫人问禅秋吃饱了没有,便叫人将东西撤了下去。
城主夫妇也微笑着离开曲南歌的院子,往府外走,曲南歌拽着禅秋跟上他们的脚步。
“师父,咱们去哪儿啊这是?诶诶,师父你别拽我衣角,徒儿可以自己走!”
“别废话啦!走走,去清弦楼听曲子去!”
“昨日不是听了一整日了?又去啊师父!”
“这曲子怎么会听的腻呢?瞳夫人和子菱今日也安排了演出的,若不是等你用膳,我们早就去了。”
“那您便不要等徒儿了嘛,徒儿饿不着的。”
“行了行了,陪为师去听曲子,顺便说说话,有那么难吗?”
“额......难......啊!”
“欸,徒儿长大了,都不想陪为师了......江湖飘零数载,都不关心师父过得怎么样......唉!有了心上人,都不同师父亲近了.......”曲南歌假装抹泪,用上了苦情计。
“师父,您说什么呢呀,徒儿没有!这就去,徒儿陪您去好吧?”禅秋对自家师父的撒娇耍赖实在没有办法。
“这才乖嘛!”
清弦楼距城主府不远,两人为不引人注目并没有驾着轻功,不过幸好赶到时台上人还不是瞳夫人他们。禅秋随曲南歌走上二楼,又坐在了昨日的位置上。
“秋秋,你同寒无殇成亲了?”曲南歌看似无意的突然说。
“假的,陪他演戏而已。徒儿去了趟瑞城源妃的淑和宫,寻到了您留下的‘栖泪’,被他发现了。他说他是已故璟皇后之子齐云夜,因某些原因成了寒家世子。在皇位争夺中身份尴尬,让我帮他演一出戏,助他回到边关。”
“哦?可是,我听坊间传言都说他对你很好。世子冰冷孤傲却也为了传言中的世子妃折腰,成亲前还趁着花灯节博你欢心。许是为师听错了?”曲南歌打趣中存着一丝认真。
“演戏自然要让百姓信服啦,谁也不如师父好。”
“这不一样。之前你离开‘意微阁’,是被前来求亲的人吓到的,此次却愿意同他演这一场戏,难道当真对他没有半点意思?”曲南歌很了解秋秋内心对情感的态度,他从不强求她,但又真的希望有人能一直好好照顾她。
他不经常在她身边,而且年事已高,万一......他不能让秋秋一个人孤零零地肩负着“意微阁”重任,都没个人可以分忧。
“师父!徒儿,不知......”禅秋红了眼睛,她是真的理不清和寒无殇之间的感情。他很好,她似乎也是属意的,只是她心里总是有一团迷雾乱窜,莫名有个声音告诉她,不能同他在一处。否则,对他们二人皆不利。
“但你在这瞳城待的也并不心安啊!秋秋,去凤安看看吧,或许他很需要你。”
“师父...”
“海牧擅蛊,再强大的武者也难以抵挡。你去不只是帮他,也是救助兵将,阻止千里血流成河。”
“我与他哪里有那么深的交情,值得我千里纵马去这一趟?”
“值不值得莫要问为师,答案在你自己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