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时节的清晨，本是南祇百姓与王室共同向圣殿祈祷新的一年能谷粮满仓的日子。如今人人都将视线放在定州，今日一过，各位家主就不能在双方的阵营摇摆了。

李冉冉靠在树干上喘着粗气，捂着手臂不断渗出的鲜血，任由地面冒出的血藤吞噬自己。反正这具身体也不能用了，不如祭献给她的仆从。

该死的殷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分明没有她的气息，为什么会突然从身后冒出来？

她突然想到殷霓腰间的玉佩，莫非那个能掩盖气息？

自己的神魂那日被百里心月用玉佩打散，不知玉佩所踪，看来是她送到了殷霓手中。

这可是，违反天道的……

“奇怪，人呢？”阿然嗅着她逃跑留下的气息追寻，却还是把人跟丢了。

李冉冉身上应该还有雷光灵气的残留，现在却像石沉大海，什么也找不到。不能再拖下去了，池颖还在等自己回去一起防备，对面的阵营也传来了号角声。

心中有了决断的阿然回身往营地去，却看见池颖疑惑望向远处的神情。

“不对劲，根据气息来判断仅有三千左右的人攻城，怎么会这么少？”

攻破定州的第一道城总派出的兵力有五千，第二城的防守只会更严密，反抗只会更激烈。

苏慬已让寂灵的人打探消息回来，只有程玖与程扶林带了近三千人走。剩下的人都在防着他们，更贴切来说，是想绊住他们的脚步。

“还要去吗？”

“去。”

池颖在他手上吃了两次亏，对程扶林的套路也算摸了个七成。他想让自己斟酌，那她就得果决。

她将喵汪汪丢给苏慬，示意他拎稳当些。自己的手骨折了没好，方才强行开了弓，抱这只肥猫肯定会留下后遗症。

“一路人跟我们来，剩下的守在营地。”苏慬将喵汪汪夹在胳膊下，踩着水面过了河，配合寂灵的协助从营地的西面打开突破口。

他们的目的是穿过这里，只要能脱身到城门口就行。

但圣殿布防过于松散，苏慬趁着上回与旻行对峙时，特意观察过圣殿布防的地方。而现在，反倒是这些地方没几个把守，就像是故意要放他们过去一样。

“喵汪汪，走你！”

苏慬将它甩向面前的圣殿军，喵汪汪顺应着张嘴吸了他们的灵力，踩着他们的脸往回跳时伸出尖利爪子企图给苏慬一点教训。

“小虫子会生气。”

这话让喵汪汪收回爪子，由原先往他脸上跳的方向转为往苏慬怀里跳。

池颖本在队伍中心结阵，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却随风直往她鼻子里钻。她捂住鼻子，强压下呕吐感，逼迫自己思考。

城破了吗？

没有任何消息，没有人回来，连一声惨叫也没有听见，这么短的时间城怎么可能会破？

“阿然，你先去城门！”她一定也感觉到了，那边的属于生灵的气息突然变弱了，“快！”

她点头向城门口飞去，心中也在不住地打突。

不会的，小林不会屠城。至少……她一直相信。

可这份相信，在她面对满城的血迹，还有他手中滴着鲜血的诛灵时，也轰然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