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马夫二字,玄夜的眉拧成了麻花,领着人匆匆跑了过去。
“吁......”顾轻鸿勒紧缰绳,身下的马儿停了下来。
她瞧着满面焦急的玄夜,刚要开口,紧紧贴着她后背的凤宸月滑了下去。
“王爷......”玄夜一脸惊慌,险险接住了从马背上跌落下来的凤宸月。
顾轻鸿坐在马背上,低头望去,只瞧凤宸月的那张脸,几乎与死人无异了。
她冷冷的扯了扯唇角。
为达目的,他可真是不择手段,连对自己,都能下这么重的手。
晨阳王重伤昏迷不醒,由一千铁骑秘密护送其回京都。
到了京都地界,一千铁骑将人转交给了晨阳王府的人,他们则是回到他们该回的地方。
天子脚下,还没有谁敢明目张胆的刺杀皇室血脉。
淅淅沥沥的雨夜中,一辆马车疾驰而过,不一会儿便到了晨阳王府侧门外。
侧门处早已经候了许多的人,小心翼翼的将马车内昏迷不醒的人,挪进了王府里。
竹墨院内灯火通明。
凤宸月面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上,已然是气若游丝。
他后背的伤口已经腐烂化脓,为今之计只能剜肉去腐,才能好的快些。
否则,只怕难以熬过三日。
一旁诊治的李太医,握着刀柄的手有些微微发颤。
窗外滴滴答答的雨声,更是让他心乱如麻。
行医几十载,这般剜肉去腐的法子不是没有用过,可像晨阳王这般伤势严重,危在旦夕的还是头一回。
是以,下手之时,他的手忍不住的发颤,后背生了一层冷汗,将衣衫都浸透了。
额前也是大汗淋淋,一旁的小厮不停的替他擦着汗水。
一个时辰过后。
腐烂的皮肉被挖下了一大碗,整个厢房里都弥漫着浓郁的血腥之气。
李太医从房内出来之时,身子颤颤巍巍,腿脚都有些不利索。
若不是一旁的小厮搀扶着,只怕是出房门都难。
那床榻上躺的是尊贵的晨阳王,且来王府之前圣上曾下令,若是救不回晨阳王,他这条老命留着也无用。
如同鬼门关走了一遭,李太医全身的筋骨都软了。
惊羽候在房门外的长廊里里,瞧见李太医出来,连忙迎了上去,“李太医,王爷的伤如何了?”
李太医喘了口气,抬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有些气虚的说道:“老夫已经替王爷挖去了腐肉,又上了生肌止血的药,骨折的右腿也接上了,接下来便得好生养着,万万不能再受累了!”
说着,他又从一旁的小厮手中拿过一张药方,递了过去。
惊羽挥手示意一旁的内侍接过药方,送走了李太医。
李太医走后,竹墨院也安静下来。
除了晨阳王几名心腹守在门外,其他的丫鬟婆子都打发了下去。
惊羽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厢房里的血腥之气还未全部散去,夹杂着苦涩的药香。
房门在身后合上。
原本躺在床上应该昏迷不醒的晨阳王却突然睁开了眼,一双凤眸里染着阴郁的神色。
惊羽走了过去,立在床前。
凤宸月是在太医替他剜肉时痛醒的,冰冷的刀刃在他后背上一刀一刀的割着,痛彻心扉。
可他并未睁眼,一动不动的趴在床榻上,与昏睡的人一般无二。
只是衣袖里的双手紧握成拳,五指嵌入了掌心,浑身出了一身的冷汗。
“重华宫那边可有动静?”凤宸月瞌起双目,嗓音嘶哑。
惊羽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轻声答道:“回王爷的话,监视福安的那些人已经处理了,送回重华宫的消息也被属下截了,只怕重华宫那边这会该起疑了!”
凤宸月闻言,眼皮都未掀,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个时候才起疑心,已经迟了,父皇最忌讳女人干政,兄弟阋墙,即便没有确凿的证据,父皇心中也定然有了隔阂,那么立储之事,便不是那些朝臣们能够左右的。”
立储之事迫在眉睫,朝堂之中推举皇长子的声音最高。
晨阳王身为嫡子,却被他们抛诸脑后,完全忘了祖宗规制。
而这个时候,晨阳王遇刺,所有矛头皆指向重华宫。
即便圣上再如何偏心重华宫,袒护大皇子。
现下这个紧要时候,德妃犯了忌讳,只怕立储一事,不是一两天能够决定的。
若此时那些推举皇长子的朝臣们再不消停些,只怕这大皇子几乎快到手的储君之位,岌岌可危了。
一切全在凤宸月的掌控之中。
只要这储君之位一日落不到大皇子的头上,他便算不得谋逆。
“明日朝堂之上,让他们极力推荐大皇子为储君,逼迫圣上立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