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早怕弄脏新衣服,先从厨房的水缸里用水瓢舀了一些水,倒进脸盆里,然后,拿了块胰子仔细把脸洗干净了,这才把新衣服穿上。
接着,她对着悬挂在西屋的大镜子,开始梳头。
这个大镜子,上面还有伟饶头像,和一些语录,这是早娘的陪嫁,听当时可难买了,是托了人在城里才买到的呢。
梳扮好了,栗早满意地对着镜子左照右照,镜子里的少女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粉嘟嘟的脸上还带着几分婴儿肥,娇俏的嘴,挺直的鼻梁,称的上一个美人。
“真臭美!”早爸笑嘻嘻地打趣着自己的闺女,脸上都笑成了一朵地瓜花。
“爸,人家都我长的像你。”早最会话了,村里人都夸早长的好看,那她肯定像最疼自己的爸爸了。
“嗯,你爸我年轻的时候也很好看,不然,咱家原来那么穷,你妈怎么哭着喊着带着嫁妆非要跟我呢?”早爸看着自己的闺女心情好,忍不住开起了玩笑。
“去你的,在闺女面前没个正型。”被打趣聊早娘,抿着嘴一笑。
“妈,你什么时候也给我做身新衣服?”在一旁早已羡慕不已的弟弟,看着姐姐穿的花枝招展的,眼馋极了。
可是,他素来不敢跟爸爸多一句话,只好求着平时对他好的妈妈。
“男孩子,做什么新衣服?不用一,就磕破了,还得打个补丁,不又是旧的了?”见自己的儿子也跟着起哄,爸爸眉头一皱,没好气地。
“你呀,你们家不待这么偏向的,难道这儿子是我从娘家带来的?”早妈不愿意了。
谁家没个儿子,在村里能抬起头来?她生的这个大胖子,在家里怎么连一丁点儿的地位都没有?
见父母又磨开了牙,栗早心虚地赶紧溜出家门。
现在快五点了,太阳没那么毒了,村里的各个胡同和屋后,聚集了不少老娘们在钩花花,那是一种手工,用发下来的白线,按照图案勾好了交上去,会得到一定的钱。
村里的大姑娘媳妇,基本都会这种手工,没事的时候,就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一边拉呱一边钩花。
现在看着栗早穿的簇新从她们眼前经过,纷纷好奇地问:“早,你姨又给你买新衣服了?”
“嗯”穿上新衣服的栗早也有些别扭,可又躲不过她们,只好硬着头皮从她们中间穿过。
“哎,人家这闺女命好,你看这穿的,像家里是城里吃国家粮似的。”有人羡慕地砸砸嘴,在早的后面议论着。
“嗯,听,不但她姨给她买新衣服,她爷爷还捎信给她二叔,让她二叔也给她买城里的时心东西呢。”
“唉,咱们呀,这辈子算是完了,下辈子托生了好人家吧。”
栗早最怕别人在背后议论这些,她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总爱议论别人家的事情。
她加快了脚步往村东头走去,早的这个村子叫靠山村,村的东面有条公路,往北是往镇上去的,往南直达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