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清观的时候,她鲜少会出藏经阁的大门,除了五师姐玉明阳以外极少与同门接触,自然不会暴露出什么性格上的缺陷。且她越发年长,处事越发圆滑,再扮出一副刁蛮任性的模样,实在是让不少人小瞧了去,自然也不会有人专门去监视她。
而回了红花会,即便知道这地方可以算是她自己的地盘,却还是因为那无数双眼睛不得不带上面具行事。
她在红花会杀了不少人。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不曾因为杀人而感到不适,甚至在虐杀一些人的时候还会感觉到痛快。
她适才有些许愣神——她莫非生来便是带煞的,否则怎么解释她作恶多端杀人无数,却自觉无错。
若要说那些年她有什么事情没做错,大概是所杀之人皆为恶人,被施虐之人都是罪大恶极之人。
以判官阎罗自居,自觉惩戒无错。
荒唐。
若是师姐知道了,应该会这么说吧。
而爹爹……
她张口吃下一大口饭,把嘴塞得满满当当,风卷残云般解决着桌上的饭菜。
面对爹爹无条件的包容和认可,她能做的……却只是不回应。
她是不能存在弱点的兵器。
她是盾,是剑,是红花会所培养的,主人最忠实的仆从。
或许以后……以后会有机会。
玉衣鱼将最后一口点心吃下,给自己倒了满杯的茶水,缓缓喝干。
酒满敬人,茶满赶人。
自己实在不该……返回来惊扰爹爹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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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明阳来的实在是快。
只是来的路上不知经历了什么,夜间闯入玉衣鱼房间的时候带了一身的血气和伤痕。
“师姐?你怎么在这里?”
被玉明阳惊醒顺势拔了兵器与她缠斗起来,却因不敌被制的玉衣鱼诧异地问道。
玉明阳微一皱眉。
她双眼无神,微微侧头耳朵动了动,似乎是在分辨什么。
“……小六?”
“是我。”
玉明阳并未放下长剑,而是伸出手直接按住玉衣鱼的脖颈,顺着脖颈摸索到一条挂饰,确认了挂饰的形状后,她这才放下剑来心平气和地坐下。
玉衣鱼喘了口气,跟着人在桌前坐下,翻开茶杯倒了半杯茶递给玉明阳,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师姐怎么会弄成这副模样?”
玉明阳准确的接住玉衣鱼递来的杯子,好似双眼无神,瞳孔黯淡无光只是玉衣鱼的错觉。“路上出了点事,跟傅裴和虞文澈他们走散了。”
“你这眼睛?”
“被人撒了毒药,我给自己解了毒。没想到解药跟毒药又结合成一种新的毒,循环往复。多次尝试之后还是没能一次性解开所有的毒,暂且算是瞎了。”
玉明阳语气稀疏平常,好像单纯在跟玉衣鱼讲述自己今天晚饭吃了一个烧饼一样普通。
玉衣鱼眉头一簇,“谁干的?这眼睛……还能治好吗?”
玉明阳颔首道:“虽说医者不自医,但若是能找到医术不亚于我的存在与我一同找寻解决方法。我想还是有机会的。至于是谁干的……我也不清楚。
大前天夜里一觉醒来就被人下了毒,解不开毒就成了个瞎子,又在袭击中跟他们走散了。我又莫名被追杀,摸索了许久今天才勉强摸进红花会的地盘,到了你这里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