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辉书院,是卫辉府的府学之地,其地处府城的西南角,门前有许多翠竹环绕,每到爽人时节便桂绿婆娑,自建立以来树人无数,称得上是卫辉一地学子心目中的圣地。
此时,那些从菜市口回来的儒生都结伴进入了书院之中,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愤慨和不满。
书院内有许多学子正在吟诗作对,或者一边喝酒一边谈论着朝廷的时事。
对于这些学子来说,不管何时何地,文人与酒永远是相得益彰,不可分割的,似乎只有酒才能显示出他们的洒脱和才气,只有酒才能让他们在“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的心理慰藉之中,去寻找到那一丝指点江山,激昂文字时的酣畅淋漓。
书院内一个叫孔有才的男子正在品茶,见一众儒生从门口进来,立即开口打起了招呼。
“陆兄,菜市口那边怎么样?可是已经杀完头了?”
听到这话,那被称为陆兄的人顿时眉头一皱,开口道:“杀完了,这些反贼实在是辱人太甚!”
“呵。”孔有才轻笑了一声:“陆阳,我都说过这杀头没什么好看的,你们偏要去,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唉,华知府的三族全都被杀了,实在是让人心中憋闷。”旁边的一个男子坐在石凳上,叹息了一声。
“再憋闷能有什么办法,这些反贼胆大包天,连华知府都敢杀,我们还是不要去找不痛快了。”孔有才劝解道。
话虽如此,但孔有才的劝解没有丝毫作用,那些从菜市口回来的儒生依旧是个个义愤填膺,对中州军充满了愤恨。
突然,陆阳偏头看向了离自己不远处的一个儒生。
那儒生名叫许文安,身体瘦弱无比,但身形较高,长得也是眉星剑目的,此时他正拿着一本书专心致志地看着,仿佛没有听到陆阳和孔有才等人的谈话一般。
看着许文安,陆阳大声说道:“许兄,之前是你建议我们留在城内,说中州军不会为难我们的,可现在这些反贼如此的残暴,你得拿个主意啊,我们该怎么办?”
闻言,许文安放下手中的书册,缓缓抬起了头。
与陆阳的激动相比,许文安就显得平静了许多,他缓缓地说道:“杀就杀了,华骈本就是罪有应得,这事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什么!”陆阳的声音大了几分:“许兄,这怎么能没有关系,我们可都是学的圣人之言,怎能没有仁德之心?这些反贼如此滥杀,正是我辈该挺身而出的时刻啊!”
许文安摇了摇头:“挺身而出?难道你的身体能抗住中州军手中的刀剑吗?”
“这……”陆阳沉默了,让他去中州军那刷一刷声望还可以,要是送死的话,那肯定得有多远躲多远了。
许久之后,陆阳才不太确定地说道:“许兄,你前几日让我们留在城里时不是说了吗?这中州军正是需要读书人的时候,他们不但不会伤害我们,还会对我们礼遇有加,而且我们可都是有学识的读书人,这中州军应该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杀我们吧?”
许文安看了陆阳一眼,然后重新拿起了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