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旗舰内,费保躺在船舱里,用微弱的声音说道:“传令瞿源,立刻接管指挥,能战者,转身再战!”
话刚说完,费保头一歪,晕了过去。
看他浑身上下,插满了木刺,跟个破筛子一样,鲜血汨汨流淌,在身底下聚成了一汪血泊。
当时,连续两根箭矢射到了船台上,当场就炸穿了船壁。
若非有藤甲护体,他又及时伏倒,定然被碎木打成破布袋。
“来人,立刻升起指挥旗,即刻起,我接管指挥权。”
其实不用费保说,负责指挥快蟹船的瞿源看不到帅旗,已经下令升起指挥旗了。
他的船状况好一些,起码两侧船桨损坏不多。
然而,他的右胳膊也垂落了下来。
这是飞射的木块打穿了指挥窗口的玻璃,给他来了一发。
哪怕有藤甲护体,也把他打的粉碎性骨折。
好在他是水将,在这个水军进入远距离轰击的时代,提不动刀也能继续战斗。
下令完,瞿源把望远镜扫向楼船之所在。
诸能的将旗已经消失,迟迟不见重新升起。
这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诸能已经阵亡了。
将军难免阵前亡,这实在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只可怜这个水中的好汉,未曾封爵便丧命。
岸边,倪云抹了把脸,把目光扫向河中。
没看到费保帅旗,倪云真是惊怒交加。
激动之下,他本已麻木的右眼睛又疼了起来。
眼睛肿的跟个馒头似的,里面不断渗出血水来。
倪云很清楚,他的右眼,定然是废了。
不过相对于诸能阵亡,这样的结果还不错。
反正使用单筒望远镜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早就已经习惯。
伤感片刻,倪云从怀里扯出将旗,让旁边的士卒撑起来,开始收拢上岸的士卒。
他的座舰是一只双重艨艟,第一时间就被打沉了。
也就他跳水及时,才没有受伤。
却不想,正在向岸上游时,一只箭矢在旁边b,当即就把他的眼珠子给爆了一个。
若非身上藤甲给力,被炸的陷入昏迷的倪云非得被淹死在水里不可。
明军水军四员大将,一死一重伤两轻伤,实在让人痛彻心扉。
宋军船队里,阮小七抱着阮小二,不断地叫着二哥。
阮小七座驾被击沉,他第一时间游到了阮小二的船上。
只是情况不妙。
一根手臂粗的精钢箭矢,斜着穿过阮小二的腹部,把他挂在了船壁上。
幸亏填装的未曾引爆,阮小二才可暂保无恙。
阮小七双眼含泪,道:“二哥,撑住,兄弟这就带你去泗阳城里找安神医救命。”
阮小二努力撑出一丝笑容,道:“七哥,我是不行了。”
阮小七想要拔出箭矢,却又不敢。
现在阮小二还有一口气,全因箭矢挡住了创口出血,若是拔出,立刻丧命。
阮小二道:“七哥,我刚看到五哥来接我了,我们就要走了。”
歇了口气,阮小二继续说道:“家里还有老娘,还有你嫂嫂和侄儿,都要你养”
阮小七想接话,却只能无声流泪。
“七哥,这水战,再也不是以前的水战啦,个人本事用处不大,一定要保住性命,不要报仇,回家”
阮小七抬头一看,阮小二已然逼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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