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尼尔当然没有给莫拉寄过信，那些话都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无非是想让他们早点做出选择，要么早点滚蛋，要么早点投降。

他来到门楼上的第一句话就是问罗卡有没有喊话，重点不是罗卡喊了些什么，而是看他们有没有回应，换句话说，有没有提出具体诉求。

历史上从底层开始叛乱的事情多了去，凡是有历史记载的，要么具有相当意义，要么具有相当规模，而真正造成巨大社会动荡的都有口号：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驱逐胡虏，恢复中华。”

“天下人田，天下人同耕。”

口号即是号召力，也是长期目标。

有了长期目标才能确定短期目标，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能做，哪些人要团结，哪些人不要去惹，这样才能生存，才能壮大。

很显然，这些人似乎没有想过这些，十有八九就是脑子一热杀了收税官，然后脑子又一热，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上鹰堡，至于之后的事情，比如消息传到巴伐利特公国，会不会引来镇压，如何对抗等等问题，他们肯定没有考虑过。

斯巴达克的起义就是此类，永远只解决眼前问题，没有长远目标以及主要目标，如果打从一开始就奔着其中一个目标去执行，消除内部分歧，集合所有力量，以他们的军事才能，最终结果还不好说。

那么大规模的叛乱都以失败告终，更何况眼前区区两百人？

失败是注定的，唯一的区别就是会不会搭上他的命。

脑子是个好东西，居然知道绕后偷家，说明还有点脑子，如果他真躲在中心城堡，估计现在正被人家五花大绑，逼迫罗卡打开城门。

想想还挺刺激，不过他可不喜欢。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追求刺激，死亡就会在不经意间找上你。”

“试试就逝世。”

柯尼尔挥了挥手，几名亲兵将七人押了下去。

而在他拒绝和谈后，那些农夫们又聚集到一起，争吵声不断传出。

他低着脑袋看了一会儿，实在觉得没劲，大声喊道：“莫拉正在赶回来的路上，摆在你们面前的选择可不多。”

“要么趁现在赶紧逃跑，当然，如果你们觉得能逃过他的围剿，又能在荒郊野外挨过剩下的冬天，还能忍受家人被抓起来严刑拷打，我强烈建议你们选择这条出路。”

农夫们闻声，立刻停止了争论，表情不一，但只要是个人就看得出来，他们此时内心只剩下负面情绪，惧怕、担忧、愤怒、焦虑、痛苦涌上心头，相互交织。

有人偷偷离开，有人当即辱骂起高高在上的这位领主，也有人选择沉默。

被人指着鼻子骂，柯尼尔当然不爽，不过正像罗卡说的那样，这些人都是他的生产工具，不到万不得已，他可不想把自己的钱往火炉里丢。

“看来你们已经深刻认识到，选择这条路是有多么艰辛且痛苦。”柯尼尔笑着继续说道：“接下来我给你们另外一个选择，放下手里的武器，乖乖投降，然后被我关进地牢里。”

“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我愚蠢的领主大人！”

“不要听他的，我们从四面一起进攻，一定能越过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