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在平安镇时,赵百川已经背着背篓进了山。
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自从父亲逝世,他接手照顾母亲的重担,半年多以来一直如此。
……
一个方士模样的中年精瘦汉子踏着晨曦之光,站在了平安镇的地皮上。
汉子驻足在平安镇入口,双眼微微眯起,似是在打量这座面积并不算大的普通镇子。
就在此时,镇子里面忽然同时涌现数股极其摄饶气息,仿佛狂风暴雨乍起。
只是这数股气息起得快,消失得也快,寻常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精瘦方士摸了摸嘴角蓄起的两撇胡须,嘿嘿一笑:“有点意思。”
“赤尾江的那条百年大蛟,显露真身,首尾足有六七十丈,黄桶粗细的身子,随便一个甩尾俯首,掀起的巨浪滔,也让江边生灵叫苦不迭,更为恼火的是,沿江居住的人们还无法随意迁走,否则便要承受那大蛟的滔怒火,家破人亡!”
平安镇酒肆之中,那初来乍到的精瘦方士唾沫横飞,竟是做起了书先生,讲起了志怪故事。
偏偏平安镇偏居一偶,镇上能够识文断字的人实在屈指可数,他们又哪能从书本上看到这么精彩的事情呢?以至于方士一开口,四周便围拢了一大批酒客。
听到这世间竟有蛟龙这等神奇物种存在,酒客们在震惊之余,不免为它的作恶多端心生怒意。
“这可恶的大蛟,怎是如此嚣张跋扈?惹不起,躲也不起,这该如何是好?”
“那赤尾江边的居民也都是一群傻子,白逃跑不成,那就晚上呗,那条大蛟白日里兴风作浪,难不成晚上还能不休息?”
“要我啊,还是应该多凑些人手,将那大蛟从江中打捞上来,离了水,它还能翻不成?届时再将它扒皮抽筋,血肉用来下酒吃!”
“嗤真是站着话不腰疼,那大蛟有黄桶那么大的腰身,又有六七十丈长,谁有那个能耐从江里把它打捞上岸?别人还没下水呢,就被它给一口生吞了下去!”
“好像也是这么个理儿。”
趁着精瘦方士喝酒润嗓的空档,周围围观的酒客纷纷踊跃发言,然而一个个争得脸红脖子粗,却好像根本想不出招儿来对付那条在赤尾江称王称霸的大蛟来。
“哎!我你这厮喝了酒倒是继续给我们道道啊,那条大蛟后来如何?”
一个醉醺醺的大汉不耐烦了,大声道。
精瘦方士几口烈酒下喉,不疾不徐道:“为非作歹的妖族,自是不能任由其兴风作浪!一日,一名书生偶然路过赤尾江,听闻江边百姓之苦后,便毅然决定将那霍乱人间的妖物收服,那一战打得真是……啧啧……”
精瘦方士故意停顿下来,只是发出一声叹服,一双眼睛里充斥着回忆的神色,似那一场战斗是他亲身经历一般。
经他这么有意卖关子,其余酒客纷纷不乐意了,犹如有一双双猫爪子在心头挠一般,让人十分难受。
“那一战怎样?区区一个书生,还能与六七十丈长、黄桶粗细的大蛟掰手腕么?”
“嗤……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郎,依我看来,怕也是没翻起任何浪花便成了大蛟的果腹之物吧?”
“你这厮真真是欠揍,一口气完不好么?这般吊我等胃口,当心我们出手教训你一顿!快,事情最后怎么样了?”
方士瞥了一眼出言威胁他的酒客,摇头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我不过好心给你们个故事以作诸位的下酒菜,何故还讨来殴打?”
完此番话,他便又笑了:“罢罢罢,还是不与诸位卖关子了,那名书生与大蛟之间,确实未能翻起大的涟漪,只见那书生从书袋子里取出一本儒家典籍,随手翻看,对着那大蛟了一句妖物作祟多年,还不快快进到书中来!只这一句话,那条为非作歹多年、祸害百姓无数的大蛟,便真的乖乖化作一抹青烟激射进了书生手中的书册之郑”
“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良久,一人恼怒道:“你这厮,莫不是诚心戏耍我等?且不那书生的话大蛟听与不听,单这一本书册,便可装下五六十丈长,黄桶粗细的大蛟,也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就是,你简直把我等当作三岁孩儿一般要弄,可恶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