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黑的华袍加在江姒褕身上,她一步步向前走,凌厉目光不时扫过两侧拜服众人。
那顶凤凰金冠,是仿照皇后凤冠做的,而且还要更华丽几分。
终究还是忘不了啊。左护法萧宴轻叹了口气,却被江姒褕看在眼里。
江姒褕在教主座上坐定,阶下众人皆呼:“教主万岁,功业垂世!”
江姒褕却是一言不发,也不叫众人起身。
“萧宴,”新教主唤阶下唯二未跪下之人其一的姓名,“据你说,是周长老勾结外人,害死了先教主?”
先教主是江姒褕养父江海澜。江海澜没有妻子,抱养了妹妹的小名衣儿的女儿,为她命名江姒褕。
江海澜十分疼爱妹妹的女儿,视若己出。几乎是溺爱这个孩子。好在江姒褕并没有被宠坏,练习教中心法功法一直刻苦用功,对御水法术更是精绝于世。
她唯一一次离家,是和养父说好了,待她嫁给了心上人,孩子满了三岁就回来。
只是没想到,父亲还未见他的孙儿们一面,就已被教中叛徒害死。
想到此,江姒褕的目光不禁更加冷厉了些。
“小姐明鉴,我周某人对教主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周长老打心底瞧不起这个小姑娘,到底只是一个才年过二十的小丫头,能懂得什么?
“倒是萧宴这厮可恶。教主蒙难,萧宴却不知所踪。”周长老义愤填膺道,“萧宴血口喷人,请教主明鉴。”
江姒褕眼帘微垂,似乎是在思考。周长老以为自己功高,江姒褕绝不敢动自己半分,于是懈怠了几分。
“可你口说无凭,萧宴却是有证据的。”江姒褕笑吟吟地望向萧宴,“阿宴,证物证人可在?”
底下站着的红衣男子微微躬身,一双狐狸眼因笑而微眯。“回教主,他道,“证物还在,证人已经服毒自尽了。”
“既然证人不在,焉知证物是不是萧宴伪造的?”周长老似乎更加得意,他上前行礼,“小姐明察,萧宴一向与我不和,必是他故意栽赃属下!”
江姒褕却不接话,示意下人将证物带上来。那证物是一柄剑,剑刃如山峰耸错。
的确是周长老的剑。
“仵作说,”江姒褕右手微抬,那柄剑飞入她掌中,“先教主身上确有山峦剑刺伤痕迹。”
这的确是冤枉周长老了。他的确出了手,却没有使剑。
何况,他的剑还在藏剑阁!他昨日才查过,没有教主允许,那剑是不能取出的!
想到此处周长老不禁惊出一身冷汗。江姒褕和萧宴——他们联手设计了这个局。
狡辩无益。周长老咬牙,暗示心腹动手。
然而下一刻,一阵寒风拂过,江姒褕忽然出现在他身侧。
“水冰仪。”
周长老讶然,忽觉身体僵住,血肉都凝结了一般。
江姒褕从他身侧走过,含着肃杀杀意的目光再次扫过众人。
萧宴笑着拍了拍周长老的肩,声音阴毒:
“教主要我等死,何须什么证据理由?”
冰凌瞬间破碎,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被轻易抹杀。而周长老的手下想要动弹,却发现已经动弹不得。
“感觉如何?”江姒褕张开手,宽大的袖子垂下,如同两帷黑色幕布。
“违我者死。”江姒褕转身折返教主座。得令的人动手的速度很快,周长老的心腹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已倒地而亡。
“多谢了,萧宴。”江姒褕坐在教主座上,嘴角虽挂着笑,却分明是淡漠得很。
“哦,对了,还要谢谢你,”江姒褕望向门帘之外,那个婀娜多姿的女子,“林露。”
“教主言重了。”陈林露仍没显出身形,但隔着重重黑纱,礼节仍行得完全。
要不是她使毒,周长老手下那么多心腹,不缺高手,以她这刚刚上位的教主和萧宴这个左护法,哪里能对付得了。
不过这样一来,她也不得不防着陈林露了。她休息的都是水相阴系的术法,要克陈林露的毒,必须要火相阳系的术法。
萧宴,会的是风相术法。恐怖之处在于,萧宴帮哪一方,都对另一方是巨大的威胁。
“林露,萧宴,到蜃楼星辰阁上来。”
再见到江姒褕时,她已经换上了一身朴素的月白色罗衣。修长的墨色竹子交错,倒衬得她如临江仙子。
萧宴俯身行礼。但却不见陈林露身影。
“阿宴。”江姒褕示意萧宴坐下,自己倒上了两杯茶,将一杯推了过去
萧宴将宽大的衣袍铺整好,方才道谢接过茶杯。他方要称赞江姒褕煮茶的技艺,却听她说:“你布置了一场好戏来欢迎我,我怎能不答谢呢?”
萧宴闻言,不慌不忙地起身拜服于地。
“属下也只不过是在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