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的娘,老天爷啊。。”
“这是明月掉下来了么。。”
“那妖僧把莹惑火星给招来了么。。”
“日光菩萨在上,东方琉璃药师佛,快快把这皓月神通收了回去吧”
官军之中已然是无可抑制的惊慌哗然成一片,就连奋力向前的如荼攻势也不由为之停滞了片刻。
“这不过是外域妖邪的幻术手段,都是假的,不要自乱阵脚。。”
“继续随我向前,向前冲啊。。”
也有人在大声叫喊着努力稳定军心,然而对于人类面对神秘事物的本能惊恐和慌乱之下,逐渐停顿下来的势头却是于事无补。
因为就在对面贼军的阵营上方,那悬浮在空中的硕大绯红球体,底下还有点点的烟迹时不时的散发出来。让人看一件就有些无法喘气过起来的窒息感。
而藏身在球下不起眼藤框里头的潘小二,两腿颤颤的看着地面上的战场中,仿若是缩水成了蝼蚁一般的敌我事物只觉得尿意昂然的不可抑制。手中端持的一只风磨铜筒和水晶凸片的千里眼,也几乎握持不住而好悬没有掉下去。
他被千挑万选当中最终成为观测队一员的理由也很简单最基本的眼神要好,其次观察和记忆能力强,然后是体重足够的轻,最后才是耐心和体力都还过去的去。
至于胆子和技艺什么的,都是可以通过往复的训练给磨合出来的。这样他这个原本身形瘦弱还有些口吃的童子营成员,才没有被在投军的志愿中给刷下来,而转入到地方基层的见习事务人员中去。
因此,为了把握这个报效的机会,他还是坚持克复着被天风吹动下虚浮摇曳的慑慑发抖,而按照训练中的章程和操条,将一连串绑在绳子上的小旗,给抛投出漏风的藤编大筐边缘去。
然后再根据所能贯彻到的敌阵中的动态,两手交替拖动着操使起来,给下方的待机和牵引的弟兄们传递出讯息来。随着天上观测点一连串消息的传来,又变成排兵布阵的新旗语,周淮安也暗自微微点了下头。
毕竟,热气球的原理虽然简单,但是做一个能够浮空起来的孔明灯式的小玩具,和做一个能够载人升空并持续停留一段时间大型热气球,所需要的材料和密封工艺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直到现在江南战事差不多打完了,才整出几副可以用来投入实战的样品来。所以现在一旦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就要想办法发挥出最大的效果了。
这种东西当然不仅仅是用来吓唬敌人和调整部署那么简单,还要搭配上另外一些的用途。随后就有来自后方阵地校尉禀告道:
“禀报领军,样子队的作业完毕,炮队各组已经就位待命了。。”
随着将旗边上某只副旗的晃动,又变成后方此起彼伏的观瞄口令声中,接二连三争相挥下的小旗。
“射界东向七点半,下俯五分八刻。依次渐放。。”
在掘土堆垒预设好的临时炮位之中,用木块顶紧弹丸而稍微倾斜向下的炮口,刹那间就喷突出大团的火光和烟气。
只见成片迸射的弹丸残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际沿着微微下滑的弹道,沉重的击打在顺着前方义军让开的射界,而已经冲到对面百步外,却依旧保持着基本严谨阵列的先排官军之中转瞬间就在霍霍作响的血色迸溅之间,撕扯出一个个残缺不全缺口来。
然后又在大斜角的地面反射中,带着大蓬的泥土与砾石弹跳而起,连滚带跳得在官军阵列中一路曲折迂回,无可阻挡开出一道道血肉狼藉,铺满了残肢断体的血色道路来。
而当这些紧凑在炮垒阵地边缘的成排轻便小炮相继发射之后就有套着火烷布石棉手套的士卒一拥而上,用浸在桶里的包布通杆,用力的插入炮膛清理和降温起来。
随后又有人将药包和球弹逐一装填进去,在用木饼压紧顶实了又在火门中插入引火栓,完成了下一次击发的准备。但是他们却是在哨子声中纷纷地蹲俯下身子来,拿着犹自发烫的手套用力的捂住了耳朵。
这时候,俱列在后排口径更大的长管野炮,也开始相继发出怒吼的轰鸣声随着炮吞吐泯灭的大团烟火而出,划出细长弧线的硕大铁球,动如雷霆一般飞跨过数百步的距离后,带着呼啸的风声沉重轰鸣、击坠在,那些官军犹自懵然不知的后阵之中。
霎那间就在官军正当攒射不断的阵列中,土浪四起的炸裂、掀飞起一阵阵的血肉横飞的死亡浪潮来只见许许多多被撕碎、打烂的人体碎块和肢体,伴随着坠击处溅起的尘泥和血水一起,洋洋洒洒的浇淋、散落在周旁幸存者的头脸和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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