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头已经接近尾声的战场上,再度冲破敌阵而将其杀散开来的曲承裕,透过已经变得额乌黑残缺的桥面,而看着对岸正在徐徐然远退去的官军阵列,就像是毫不吝惜的舍弃掉什么一般的。只是他眼下也没有什么追击和扩大战果的余地,而只能优先解决和消化掉这边战场上的残余敌人。
而随着对岸尚且还算整好以暇的敌军逐渐远去这边被冲散开来而犹自困兽犹斗的官军,也像是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和支撑的力量一般顿然在爆发出一阵叫嚣、怒骂和隐约的哭喊声之中,以肉眼可见的急速士气一落千丈,而相继溃散和奔逃开来了。
然后曲承裕所要面临的,就是这些眼见逃亡无路之下的官军,开始成建制投降和跪地求饶,而导致需要看管的俘虏数量远超过他所带来人手的现实问题。
毕竟,想要将这些缴获的官军河船,给再度操使起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好在这只骑步营中尚有一些做过水运营生的士卒所以才把这些缴获给磕磕碰碰的利用起来然后在路上又慢慢进水沉停了两只,操纵不及搁浅了一只这才得以运着剩下的人手勉强赶上了战斗的尾声。
本以为这数只合起来有七八千人的义军别部,最少也可以拖住这只北上官军的出头鸟一时而为骑步营创造更多战机。结果没想到错过了他们的战斗力和意志结果就是负责知道和监督他们行事的一团太平军,给坑的不浅而差点儿就成建制的覆灭当场了。
好在总算是有人坚持到了最后,而给他们这只生力军创造了一个潜袭和中心开花的机会。但是实际乘船连带沿着河岸后续赶过来骑步士卒,前后加起来也千余出头最后却在战场上足足收容了两千有余的俘获。战果固然是颇为丰硕,但是后续处置的手尾也很麻烦。
一旦对岸那些退走的官军觉察到什么,或是留下暗哨和眼线来窥破这边的虚实那也有相当概率返头回来把他这支虚张声势的偏师吃掉的风险。至少这处是不能再停留更久了。
“传令下去,抛弃这些船只和多余的物件。。”
曲承裕当机立断道。
“集中起所有的车马来,带上伤员并驱赶俘虏,我们就近向延陵城靠拢。。然后放出信鸽传讯,在此稍作休整并等待与本阵后援的汇合。。”
而在靠岸搁浅的大船边上,另一群士卒团团围拢起来的人群当中,也在发出某种啧啧称奇的惊呼和感叹声来。
“火箭,没错这就是火箭。。不是那些浸油包布或是绑上发火管的火矢乃是领军亲自命名的新式火器,可比那些弹射的火罐、火瓶,要简便易携的多了啊。。”
身为通行投火队的队正陈念,也在对着周旁大声解释道。
“只要不穿甲,一人就可以用装具背上两只走他个百八十里的若是换成驮马或是驴骡的话,一驮架子可以装他**支呢。。找个东西架着或是挖个干坑都行,点了火头就可自个儿窜出去。。不用任何器械帮忙,可不省心省事哩”
“只是想要有准头的话,就要眼力好和通数理,最不济也要能够测算大致的方位与间距,才能不至于白白浪费了这玩意的威势呢。。”
“可惜这一次为了突袭和救援所需,差不离都给打光了。。不然来再多的官军,也是还能继续周旋的再战上一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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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流血流的浑身冰冷麻木失去知觉的王审潮,再度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是在一处颇为空旷的建筑屋檐遮盖之下空气中还弥散着一种让他有些熟悉而略有些刺激性的气味。于是他在陌生处本能绷紧的身体,也慢慢的放松开来嘘了一口气。
他虽然加入义军的时间并不长,算上辅卒的期间也就是那么几个月的时间但是已经足以让他留心和注意到许多太平军的细节特色了比如他曾经以辅卒的身份,往专属的战地救护营里搬运过两次慰问品
在发现其中出乎意料的干净整洁,也没有多少愁云惨淡的气氛,伤员们只要还能动的都在唱歌或是听讲,或是操持一些简单的器械来恢复训练,居然还有这番精神面貌的耳目一新同时也记住了其中用来保持环境卫生的手段。
比如,太平军在每每立营一地的时候,都就地大量收集醋和生石灰。因为按照发下勤务条例册子中的卫生防疫说明:无论是生灰还是蒸制过的醋酸,都可以有效灭除和遏制风中、水中和泥土、尘灰中的疫病种子。
因此,能够闻到如此具有特色的醋酸味,那也意味着指针处于太平军控制下,最为安全的救护营所在了。想到这里,他不由的咽了口唾沫,因为他可是见过那些重伤员的伙食,只要是条件许可之下顿顿有油荤,三天两头吃罐头,那也是等闲事情啊。
想到这里他不由查看了自己的腹部,已经被塞了止血疗创的药并且膏缝包裹合好箭创处只有在用力撑扶起来的时候,才能感觉到明显的抽动和胀痛,因此他的一颗心思更是彻底落了地,自己显然已经没有性命的之虞了。
然后,心中挂念另外两个弟弟下落的王审潮,正在用眼睛打量着这片颇为宽敞的院落当中,形形色色的人等却是惊讶的发现一个熟人的身影。
那个嘴硬十足的符存居然也活了下来而。且只是受了皮肉之伤而已,而且仔细看起来都是正面迎战的累累伤创,如今正犹有精神的吊着膀子在营中逛荡着,然后站在一处墙根下若有所思的好一阵子。
“老符,你竟然也在啊。。”
他不由撑着身子的出声招呼道却是把正在依靠在墙上听着什么的符存,给吓了一跳似得转过来瞪了他一眼。然后王审潮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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